井沛沛其实是胆怯的,特别是后来,郝心研身边多了许多狐朋狗友,当她用求助无辜的眼神看向高子黎时,只见他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一抹漂亮的弧度,向前一步走,紧紧扣着她的手腕,拉着她继续前行。
井沛沛在他身后,并不敢与他并肩,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偷偷看着他宽阔的背,任春风将他的衬衣吹起,任春风轻抚她细碎的发梢。如果可以世界上有这么一条路,她也想被他牵着走下去…
可是,当她回想到他那日的漠然,那天起,分两地,看不清,没结局,当一切破碎在雨中,当漫长的火车离开了家,当她放纵他背叛落为空,当她眼圈里,回忆里都是一个人厮守结局时,她奋力挣脱牵着她的手,将头别到一边。
他们到达飞天已经快中午,她推开飞天的玻璃门,一眼就望见郝心研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不亦乐乎说些什么。
“沛沛,这边!”她嚼着口香糖,含糊地朝井沛沛招手,末了又朝麻将桌对面的人喊,“打完我要撤了,你们继续找个人玩!”
麻将桌上的人男人扭头看了一眼井沛沛,视线又停留在高子黎身上,嗤一声笑了,“高中时候便听说你们兄妹俩在一起了,我还不信…”说话的人井沛沛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都跟你说他俩暧昧不清了,你还不信!”又一声怪叫,是麻将桌上另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井沛沛盯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江悦。随之又抬头看了看高子黎那张冷傲的面容,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高子黎,永远站在一个她爬不上的山顶,他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四年前,他不解释,四年后,他依然不解释,所有的痛苦,他全都丢给她一个人承受。
“你不用和她解释一下吗?”井沛沛视线停留在江悦身上,冷笑。
她很期待他的回答,当年,暧昧的不是他俩吗?
高子黎勾唇,并没有注视江悦,而是弯下腰,嘴唇贴在她耳朵旁,轻声道,“我愿意让全世界的人误会。”
井沛沛眼眸里闪过一起凌厉的气息,直直盯上高子黎戏谑的眼神,他居然变成这样?
“靠,你们说什么鬼话?小爷我不伺候了!”她与他之间诡异的气氛,被郝心研打破,井沛沛回过神时,郝心研已经起身,桌上的麻将凌乱不堪,她手叉着腰面红耳赤,继续骂道,“江悦八卦也就算了,林飞你当个大男人不想着养家糊口,八卦人家私事有意思吗?”
哦,原来他是林飞,井沛沛心想,怪不得看着如此熟悉,他们是小学同学,十年过去,她居然把那个孩子忘掉了。
郝心研随手拎起凳子上的名牌包,走到井沛沛身边,很自然地勾起她的胳膊,像孩子赌气一般瞪了一眼麻将桌上的人,“哼,沛沛,我们走!”
被郝心研勾着走了很远,高子黎也不知所踪,井沛沛木讷地发问,“他们怎么了,你生那么大气?”
郝心研像看到怪物一般,瞪着眼睛,怪叫,“沛沛,你脑子抽抽了吧,他们八卦你和高子黎,说你们在一个屋檐下,肯定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郝心研还准备继续说,看见井沛沛眼里含着泪,好像在回忆着什么,郝心研赶快心疼地安慰,“沛沛,你别和他们计较,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我了解你们,我带你去喝酒怎么样?”
井沛沛含着泪点头,初春的阳光很暖,而她,很想一个人蜷缩在无人的角落,与世长眠。
榆城很小,走在榆城的每一条路上,经常能看到熟悉的身影,或许她记不得名字,但她知道,他们是同学。可是,当她再次回到这里,所有人都排斥她,所有人都把她和他的故事当做笑谈。
这种疼痛,让她窒息!
井沛沛看着桌上空荡荡的啤酒瓶,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她从来不喜欢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比起喝酒,她更喜欢用跑步来挥洒汗水。
可是这一刻,她好想哭。她难过了,只能捂着胸口,任疼痛蔓延全身,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她只有她自己。
“沛沛,你们到底怎么了?”喝酒正途中,郝心研握着井沛沛的手,十分关切。
“哈,我们?我和高子黎,永远不可能…成为我们!”井沛沛抱着酒瓶,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继而,嘻嘻笑道,“我告诉你,我和他,我们像糖,甜,甜到哀伤!”
说完,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连连摇头,带着哭腔继续道,“不对,不是我们…”随手抹了抹眼泪,竖起食指,微醺的她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井沛沛和高子黎像糖,甜到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