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时候,陌晚晴告诉妈妈,她报了一个市里的征文大赛,已经入围。
当陌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翻炒着菜的手停下来,关掉煤气从厨房走出来,对着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陌晚晴说出了四个字:“马上弃权。”
“妈妈,我已经入围了。”
“我说了,马上弃权,你已经升高三了,这些事情只会让你分心,我命令你马上弃权。”
“只要我能在这个比赛拿到第一,就能解决我一学期的学业费用,还有……”
“你的费用我会支付,不需要你来操心,马上弃权。”
“不可能,学校方面也赞成我参加。”
“我是你妈妈,我有权做这样的决定,就算是学校也不能左右。”
“妈妈……”
“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你什么时候也敢忤逆我了!”陌妈妈手里的白瓷盘子迎面朝陌晚晴丢过来,是陌晚晴如何也没料到的。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在陌晚晴耳侧的墙面上响起,屋内瞬间陷入了安静,陌晚晴惊住,陌妈妈也惊住。
嘀嗒!有东西落到陌晚晴脸颊一侧的位置,温温热热的缓慢顺流而下,陌晚晴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再拿下手来看,发现自己的指间是鲜红的血渍。
“晚晴,我不是故意的……”陌妈妈从震惊中渐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震怒之下所做的举动是多么的危险离谱,恐慌地摇着手朝陌晚晴走过来
但是,陌晚晴却本能一般地迅速从沙发上起来,退后着到门口,不让陌妈妈靠近自己。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伤害你……过来,让妈妈看看伤口。”陌妈妈望着陌晚晴,悲伤地恳求原谅。
陌晚晴摇头,因为心里太过震惊,她选择了所有人最常用的选择,逃跑。
转身拉开门,陌晚晴跑出了屋子,任凭陌妈妈在背后唤着,她都没有回头,只是匆匆地跑下楼。
楼下,仲秋的夜风真是冷呀,以至于当陌晚晴冲出楼道,被这寒风迎面袭来时,眼睛就被这样突然入眼的寒意拍出了泪。
在过去的近十七年,陌妈妈一直是慈祥而温和的,温文尔雅,知性而端装,虽然生活给予了她那么多辛苦,但她从来都对人客气地微笑着,虽然她的成长没有父亲的参入,可陌妈妈却丝毫没有让她感受到单亲家庭的孤独。但是现在,就在刚才,她那从来温柔慈祥的妈妈,竟然将一只盘子愤怒地丢向了她,她如何不能震惊,如何不能伤心。
不知道要去哪,陌晚晴只能沿着街道胡乱地朝前走,没有目的,没有章法,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凉,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她站在街头茫然四顾,发现她自己独自一人立在寒风中。
额头那一点被瓷器碎片划伤的口子已经凝结了血块,不再渗血,这样的小伤并无大碍,但心口的伤才是真正的伤,她拉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在一处路边花坛上坐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弯下身子想让自己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