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光线极暗，石壁上的青灯烛火摇曳，将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压抑的气氛如影随形。

压抑寂静无声，隔一段甬道，就有一个狱卒无声的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安静麻木冰冷的盯着前方。

燕绮从踏进天牢内后，就忍不住皱起眉头，燕绮回过头，就能看到君霁之一直跟在她身后。

燕绮看着君霁之一角玄衣，好几次欲言又止。

君霁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眉眼角却是带着笑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燕绮总觉得越靠近天牢最里面，君霁之脸上的笑意就愈深。

他在想什么？

燕绮迷茫的眨眨眼，一别四年，她再也看不透这个原本就内向自闭的少年。

按君霁之的处境来看，他根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不是燕绮给他贴标签，而是小时候多年相处，燕绮很清楚君霁之其实是个很记仇很敏感的小子。

但他沉闷的像木头，哪怕心里再记恨，也努力的压抑自己不让外人随意察觉。

这样一个极端坚韧又极端脆弱的人，在经历过那些皇室间的黑暗之后，怎么可能长成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模样。

所以，他其实一直都在伪装吗？

燕绮停下脚步转过头，君霁之唇角习惯性的勾起。

“怎么了？”

燕绮定定的望着他，哪怕是私下里，也一直都在伪装吗，不累吗？

燕绮突然不明白，君霁之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说是爱，那为什么在深爱的人面前，还要伪装的如此完美高贵，不像是个皇帝，更像是个出尘的仙人。

为什么不愿意露出自己一丝一毫的本来面目，是觉得自己的本来的性格太过极端了吗？

可是哪有人像他这样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都不敢暴露分毫的。

“没事。”

燕绮垂下头，默默转过身继续走向前方，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要攻略，也得慢慢来，总不能一下子就让君霁之对自己彻底沉迷。

君霁之压下心底升起的暴虐，手掌轻轻送开，掌心赫然留下了几个弯月形的血痕。

面色丝毫不改，平静的跟上去。

燕绮丝毫不知自己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就这样躲过了一劫。

沉重的嘎吱一声，铁锁被狱卒打开。

燕绮低头盯着比自己小腿还要粗的沉重铁链上的斑驳血迹，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响声，牢门被打开。

君霁之挥了挥手。

“退下吧。”

狱卒恭敬的道：“属下遵命。”

周围又剩下他们两人，燕绮浑身肌肉紧绷，跨进天牢里就看到角落里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

她愣了一下，这人身上的囚衣破破烂烂沾满血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没有完整的。

整个人无力的倒在角落里，要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燕绮甚至觉得他已经死了。

这人就是……刺杀他们的刺客？

燕绮没有怜悯这个男人，若不是之间那场刺杀，系统就不会消失。

他们之间本来就有血海深仇，她又怎么可能怜惜自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