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去妈家的路吧？”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几丝疑惑。
季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的样子，怕是不适合直接去见我妈，我们得先去收拾一下。”
我摸摸自己的脸颊，感到有些粗糙，是这段时间疏于打理和病痛折磨后的结果。
衣着也可能已经不再整洁，我确实在经历外婆的葬礼后还未曾好好打理过自己。
季晴的提议不无道理，岳母见我如此憔悴，恐怕会更加不安。
…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高端商场。
商场的内部装潢富丽堂皇，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奢侈品。
随后，我们并肩走入一家珠宝店。
店内灯光柔和却明亮，将每一件首饰的细节都纤毫毕现地展现出来。
季晴轻车熟路地走到柜台前，与店员交谈。
店员面带微笑，递过来几款精美的首饰任她挑选。
这时，我站在一旁，目光在珠宝的璀璨光芒与季晴的高雅气质之间游移。
这一刻，犹如梦回过去，那段曾经手牵手的温暖时光。
就在季晴低头认真挑选项链时，店员忽然转身，从展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表盒，打开来给季晴看。
“季小姐，您之前定制的手表到了，请您过目。”
我随意地扫了一眼，然而那手表的设计却让我心头一震。
那是我无意中从聊天中知道是给刘文琛定制的手表，心底不由地翻腾起愤懑。
我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伸手把手表拿了过来，戴在手腕上，故意以一种轻佻的语气说道。
“这个表不错，我来试试。”
季晴抬起头，神情立刻由专注转变为不悦。
“周默然，那是…”
她话还未说出口，只见我手一松。
手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摔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店员愣了一下，周围几个顾客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季晴急忙走过去，蹲下来捡起手表，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灰尘。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似乎心疼于手表可能受损。
旋即，她抬头看我，满脸的怒意和质问不言而喻。
“你这是干什么？”
我双手抱胸，冷冷一笑，反问道。
“不合适的东西，不应该捧着。”
季晴脸色一僵，显然被我戳中了心思的软肋，一时语塞。
她很清楚我是在拿刘文琛说事。
而如今从她眼中我看不到了一丝理亏的神色。
那愠怒和不甘也变得无处施展。
店员察觉到场面的尴尬，微微后退了一步，回避着我们的争执。
季晴站起身，紧握着手表盒，目光不再与我对视，只是淡淡地说道。
“坏了，再重新定制一块吧。”
她话里的疏离让我心里一沉，原本满腹的情绪忽然被这样的平静激得无以为继。
我看了她片刻，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店员见她的神情，进一步迎了上来。
“季小姐，要不我们这次就先放这里，回头再调整对接？”
季晴点点头，轻声道谢，然后转身走到另一边，重新挑选其他的首饰。
我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
心中庄周梦蝶般，如此惆怅复如此清晰。
在一个角落里，我看到季晴的身影略显单薄。
此刻的我们似乎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岔路上站立，各自在心底承受着属于各自的风暴。
我忽然意识到，为什么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会变得如此不堪。
而那些未解的误会和隔阂，是否终有一日能被打破。
过了片刻，我收拾好后，季晴选了一对精致的耳环，然后看向店员。
她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将其包好。
我们默默地走出店铺，带走了商场内的奢华氛围。
我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季晴脸上的表情，最终决定保持沉默。
或许，有些话，真的不需要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我们走向停车场准备离开，四周的车辆在霓虹灯下影影绰绰。
季晴走在我前面，车钥匙在手中微微作响。
她状态僵硬却迅速地打开车门，示意我坐上车。
上车后，季晴发动车子，沉默地加速。
车子迅速驶出商场范围，重新投身于街道那永不停歇的车流中。
一路上，我们各自沉默。
…
良久，车子在季家门前缓缓停下。
季晴的家宅依然如昔，古典而优雅。
但此刻对我而言，却如临大敌，内心的忐忑无以言表。
我们下了车，季晴走在前面，轻轻推开院门，夜风夹杂着微凉的气息袭来。
进入客厅，岳父岳母已经坐在沙发上等。
岳母看见季晴便立刻站起，关切而又带着一丝责备地问。
“晴晴，你总算回来了。”
季晴微微点头，用颇为平静的声音回应。
“妈，我回来了。”
而岳父见我跟在季晴身后，眉头一皱，明显的不悦在他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周默然，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晴晴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头，默默感受着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
内心如同千斤重担压下，很多话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正当我努力组织语言时，季晴的妹妹季岚和她的丈夫黄毅也从内厅出来。
一看到我，他们就露出讥讽的笑容。
“哟，姐夫来了。”
季岚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刺人的讽刺。
“上次婚礼上的事情真是精彩呢，听说是因为什么没处理好？这样未婚妻就跑了。”
季岚的老公黄毅在一旁附和，夹枪带棒地说道。
“是啊，姐姐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
“周默然，你这可是太不小心了。”
他们的冷嘲热讽如同一把把钝刀慢慢地割在我的心上，疼痛且无法反驳。
我依旧沉默，只是抿了抿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怒表现在脸上。
面对他们的出言不逊，季晴没有说话。
而她的不发声在此时似乎被视作默认。
她和我之间的裂痕在这压力下显得刺眼。
这个时候，岳父突然开口。
“既然你们都回来了，我们也谈谈接下来的计划吧。”
岳母似乎也早有预备，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