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我们祖孙两人被悲痛包围。
此刻，我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呼喊和悔恨。
如果能早一点赶来，如果能早一点，外婆是不是就不会……
我试图回忆起最近与外婆的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细节，却发现有些碎片已模糊不清。
外婆那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是不是有过什么暗示，而我却未能留意？
这些问题让我痛苦不已，却再也无法得到解答。
救护人员与医生来来往往，面露遗憾与同情，却没有人能弥补这个巨大的缺口。
我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外公的叹息与那无声的哭泣，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
在医院那惨白的灯光下，我犹如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骨癌带来的钝痛此刻如同附骨之疽，彻底压垮了我的精神防线。
外婆的遗体仍然躺在房间的角落，那无声的沉寂令我倍感窒息。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阵冷风吹来，我回头便看见季晴和刘文琛并肩走进来。
季晴如往常一样打扮得体，脸上带着一种模糊不清的冷漠。
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刘文琛则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傲慢和得意。
当季晴开口时，她的声音如同一泓冰水泼在我心中：
“听说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就快点。”
她的话语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甚至懒得掩饰厌倦。
我的愤怒在悲痛的催动下节节攀升，几乎难以自制。
“季晴，你就算恨我，也不能不管外婆吧？”
“你忘了她对你有多好吗？”
她扬了扬眉，打断了我。
“够了，别拿外婆做借口，你来找我，不就是要钱吗？”
刘文琛也跟着附和：“周哥，你要钱可以直接跟晴晴说的，没必要找理由……”
我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看着他那张伪善的面孔，不等他说完，我一个箭步，冲向刘文琛。
此刻所有压抑已久的愤怒化为拳头，重重挥向他的脸。
骨头的抗议此时变得激烈，每一次移动都如针刺，但我无暇顾及。
但就在那一瞬间，我被推得踉跄而退。
季晴手疾眼快地挡住了我，她用力将我推倒在地，眼中是毫无温度的责备。
“周默然，你疯了吗？”
地板冰冷而坚硬，令我瞬间感到一种身体上的疼痛。
与心中的痛苦交错在一起，几乎让我无法站起。
季晴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声音里满是失望与冷酷。
“你想干什么我不管，但你敢动文琛一根手指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的话如刀割般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满眼是无法掩饰的怨怒与悲痛。
我们曾是那么的想爱，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
“你明明知道我需要钱来救命，却这里对我一个劲的冷嘲热讽！”
季晴表情闪过一丝疑惑，但最终还是冷漠的看向我。
“行了，不用再找借口了。”
“这里有三百万，你要的不是这个吗？”
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随手扔在我面前，像是施舍般的冷酷。
银行卡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停在我面前。
我望着那冰冷的塑料卡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与绝望。
“季晴！”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
“你以为我找你要钱，是为了自己？”
我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
季晴皱眉：“难道不是吗？”
刘文琛伸手拉住季晴的胳膊，一脸担心的看着我，但眼里里充满了不屑和得意。
“没事的晴晴，周哥打我也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的缘故。”
“可千万别因为我影响你们的感情。”
季晴拍了拍他的手安慰：“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丢下这句话，没有再看我一眼，拉着刘文琛头也不回离开。
余下我一人在满目疮痍的房间里，窗外的暮色逐渐垂下，仿佛笼罩着整个天地。
我内心的痛苦无以复加，竟压倒了身体上的一切感觉。
这场冲突没有赢家。
尽管银行卡还躺在那里，但它似乎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我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随后迅速追出了病房。
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我加快脚步，终于在医院的门口拦住了他们。
季晴一见到我，眉头紧锁，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你还想干什么？”
我在心中深重的悲痛与狂怒之中挣扎，声音生硬且带着强烈的不甘。
“你难道不想知道外婆为何会自杀吗？”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疑。
与此同时，刘文琛微微一怔，立即说道。
“周哥，你就算是为了博取晴晴的同情，也不能用自己的亲人编织的悲情剧本啊？”
季晴显然被我的话震动，她转向刘文琛的时候，刘文琛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文琛说得对，周默然你就算再想挽回我，也不能用外婆当借口！”
季晴显出些许不安，但她仍然站在刘文琛身旁，面露复杂。
见此情景，我心中的怒火再度被点燃。
因为我知道刘文琛正用那伪装得滴水不漏的镇定影响着她。
又或许，季晴看出了这件事有问题，却还是帮着刘文琛。
我望着他那张虚伪的面孔，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就是个虚伪的骗子，最清楚事情的真相，死的人应该是你！”
季晴顿时不悦的看向我，可我没等她开口。
直接冲到刘文琛面前，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跟刘文琛同归于尽。
如果不是他搞鬼，季晴就算是再恨我，也不会不管外婆的情况。
我一拳打在他脸上，惊叫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他猝不及防，被砸得退了一步。
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变成了痛苦与愤怒的交织。
“周默然，找死吗！”
季晴一把将我们扯开，告磐的体力在这时候终于支撑不住，我面色惨白的顺着墙倒下了下去。
季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伸手，但又很快缩了回去。
我冷眼看她，心灰意冷：“是啊，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死吗？我确实快死了，骨癌！”
说着，我将自己手机上的诊断证明举到她面前。
季晴脸色骤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