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畔说完也没管对方什么反应,自顾挂了电话。
心理上她知道安姨很快就会过来。
叶鹤汀午夜被这么一通电话惊醒,他听得出胡畔是真病了,气息微弱。
可又怕这是胡畔新的手段。
老爷子一直催着要孩子,如果他过去,胡畔又一不作二不休,他万一着了道,离婚就更加困难了。
叶鹤汀忍下心底蹿出的担忧,翻身躺下。
可他睡不着。
清醒的视线盯着黑暗中的墙壁。
暴雨并未给这个隔音很好的房子带来什么噪音,相反特别安静。
可越是安静,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叶鹤汀翻来覆去,突然又坐了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担心胡畔。
那明明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几分钟后,叶鹤汀沉着脸抓起手机,拨通胡畔的号码。
电话是安姨接的。
“大少爷,你快回来吧,胡小姐发高烧了,40度,人都烧糊涂了。”
叶鹤汀控制不住焦急出门的脚步。
过去三年,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都没有这次让他心焦。
大雨滂沱,下个不停。
叶鹤汀匆忙赶到秋水台。
一口气上楼,到了胡畔房间门口,脚步突然僵住。
他依旧质疑,万一安姨也和胡畔联手呢?
可下一秒,安姨拉开了门。
她急得快要哭了,“大少爷你终于来了,我都打算要带胡小姐上医院了。”
叶鹤汀质疑的神经轰然倒塌,急步进门。
床上胡畔烧得面红耳赤,伴随着不停的咳嗽,可怜无比。
“胡畔。”
叶鹤汀奔到床边,想都没想一把抓住了胡畔滚烫的手。
胡畔意识涣散,什么都听不到。
她胸膛剧烈起伏,难受到哽咽。
叶鹤汀凝视她片刻,立马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可私人医生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叶鹤汀只能给胡畔物理降温,坐在床边给她敷毛巾。
胡畔突然大声呜咽,不知做了什么梦,委屈地伸手乱抓。
叶鹤汀冷不防被她抓住。
胡畔眼角的泪珠大颗滚落,她哭着叫他。
“冠冠……”
这两个字清晰入耳,叶鹤汀陡然瞪大了眼睛。
胡畔哭得更厉害,两只滚烫的小手用力抓住叶鹤汀的大手,泣不成声。
“冠冠,你去哪儿了,你不要我了。”
叶鹤汀僵在当场。
胡畔怎么会知道他小时候的小名的?
冠冠这个小名,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了,甚至知道这个小名的,也是寥寥无几。
私人医生推门而门,带了一身雨气。
叶鹤汀的思绪被打断,他起身让开。
私人医生检查一番后,确定是淋雨受了寒气,没什么大碍,打一针退烧了就好了。
果然,打完针上下不到半小时,胡畔的烧逐渐开始退了。
叶鹤汀见状,悄然松了口气。
他送医生离开的时候,医生好奇,“她就是你那结婚三年的老婆?”
叶鹤汀看医生一眼,没有作声。
医生也不多管闲事,提着药箱走人。
胡畔后半夜才彻底安稳,一觉醒来,精神好了大半。
她睁眼就看到安姨守在床边。
模糊里记起昨夜她发了高烧,抱歉地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
“好点了没?”
安姨扶胡畔坐起后,给她身后塞了个枕头。
“安姨,让你受累了。”
安姨是胡畔嫁进来后老爷子从叶宅拨过来的佣人,算是老人,平日里伺候胡畔起居,和胡畔相处的十分融洽。
“昨晚你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后来大少爷来了,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没办法送你去医院。”
安姨打量胡畔精神状态,又伸手掖了下胡畔耳边的长发。
胡畔以为幻听了,浑身一怔。
“叶鹤汀昨晚来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叶鹤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胡畔愕然。
安姨急忙起身,微笑着冲走过来的叶鹤汀说:“大少爷,胡小姐醒了,看样子已经好了不少。”
叶鹤汀和胡畔目光相对。
胡畔一头雾水,叶鹤汀怎么会来的?
安姨想让两人多相处,主动留空间给两人。
“我下楼张罗早饭去。”
她扭头走了,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胡畔虽不知道叶鹤汀为什么会来,但并不妨碍看到他的激动,心脏剧烈跳动。
三年来的喜欢,依旧新鲜炙热。
“不好意思,惊动你了。”
胡畔打破沉默。
她的嗓子还有些哑,高烧后遗症。
目光在房间搜寻水,看到不远处桌上有安姨拿来的水壶,想过去喝,但又碍于叶鹤汀还在床边,便坐着不动了。
叶鹤汀看穿胡畔的意图,自动去给她端了水,递到她面前。
胡畔喜出望外,两手捧着水喜笑颜开,“谢谢。”
“胡畔。”
叶鹤汀问:“你怎么会知道冠冠这个名字的?”
正小口喝水的胡畔被问得一脸茫然。
“什么?”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刚刚说的那个名字是哪两个字。
叶鹤汀危险地眯起眼睛,“从哪打听来的?”
胡畔察觉到这人的不悦,她喝完水后默默将杯子捧在手心,无声望他。
思考片刻,才诚实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昨天晚上,你梦中叫的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胡畔诧异,“那应该是胡话吧。”
她都不记得她梦里说了什么。
“不承认是吧?”
叶鹤汀讽刺,“看样子花了不少心思,难为你了。”
胡畔被阴阳的云里雾里。
不明白他为什么纠结这个。
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叫那个名字。
为了不被误会,只能正视地问:“那个名字怎么写?总不可能是你的名字吧?”
叶鹤汀幽深的目光犀利盯着胡畔。
胡畔哑然,“你以前的名字?”
“用得着装吗?”
叶鹤汀原本有些悸动,毕竟那名字过于久远,是他小时候无法忘怀的那段时光。
也因为好久没有听到,所以才不免多想。
可那段时光鲜为人知,胡畔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叶鹤汀冷笑,“绞尽脑汁从老爷子那里打听到的吧。”
胡畔真是一脑子的问号,她都跟他说不到一块。
“低估了你的居心。胡畔,尽快签字,我一点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