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他,声音冷得像是浸过冰水。
“我再说一遍,松手,滚。”
慕惊天抬手狠狠捏过她的下巴,他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滚哪呢?跟我再滚一遍床单吗?”
“慕惊天!”
沈相思差点破口大骂。
慕惊天没再说话,直接将她整个人扛起来,大步往外走。
沈相思疯了一样捶打他,“王八蛋!放开我!”
任由她如何打骂,慕惊天都没再放开她。
眼见着快要到地下车库了,沈相思忽然没了动静。
慕惊天停下脚步,刚想抬头看看怎么回事,沈相思就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后扯。
慕惊天顺着她力道往后,脸色黑了大半。
沈相思没说话,趁着空隙又抬起手肘对准他后背狠狠一下。
想到姜早教给自己的穴位,又在他脖后方狠狠捏了一下。
一瞬间的卸力,足够她从男人身上下来。
慕惊天脸色沉黑得能滴出墨来,看着沈相思的目光狠厉几分。
“沈相思……嗯!”
他还没能完全喊出沈相思的名字,最后一个音节就变成了闷哼。
沈相思趁他走神,抬腿在他身下狠狠顶了一下。
又眼疾手快的顺走了他腰间的车钥匙,跑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慕惊天刚从剧痛中缓过来,一辆超跑飞速从他身边窜过。
引擎声逐渐变小。
他死死盯着跑车消失的地方,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沈相思看着后视镜中的人影很快变为黑点,手中方向盘一个打转,车子漂亮地出了地下车库。
呼。
她放缓了身体,对着后视镜根本看不见的人影轻嗤一声。
王八蛋。
趁早断子绝孙。
医院。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后面跟着推车的护士。
躺床上的陆言辞睁着眸子,脸色发白。
姜早跟着一起去了病房。
医生交代了注意事项,带着一众医护人员出了病房。
两人待在病房里,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
“姜早,你倒是挺能耐的。”
陆言辞躺在床上,除了唇色有些白,说话像个没事人一样。
姜早被呛了一口,又自知理亏。
毕竟陆言辞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数落她几句应该的。
“陆总,您刚才怎么会在那里啊?”
不是转移话题,她是真的好奇。
自己去抓个人,都能好巧不巧遇上陆言辞。
男人睨了她一眼,薄唇缓缓吐出俩字,“凑巧。”
姜早哦了一声,“我刚才已经给秦特助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就过来。”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医药费这些,我会补上。”
陆言辞挑眉,轻笑了声,“我差你那仨瓜俩枣?”
姜早嘴角抽搐。
正好手机铃响,她低头扒拉着掩饰尴尬。
是沈相思来的消息。
她本想左划退出去,没想到直接点开了。
女人的嗓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我在楼下,一会儿回家吗?”
姜早庆幸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心里刚松了口气,就听到男人有些冷厉的嗓音从旁边传过来。
“你要回去?”
他语气多了几分质问,又像是斥责她。
姜早自知理亏,心里有种他因为她受伤,她现在还要丢下他一个人在医院离开的愧疚感。
但总不能在这里待一晚上吧?
她刚想解释,偏头对上陆言辞的视线,忽然说不出话来。
男人沉着眸子,脸上像是裹着一层寒霜。
要不是受了伤有些虚弱,他骇人的气息降低不少,姜早估计得瞬间化身狗腿,立刻投降。
还没想好应对的话,沈相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早忙起身,跟陆言辞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去接电话。
“你干嘛呢?怎么不回消息?”
沈相思的手悠闲地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敲打着,发丝被夜风吹得微扬,心情实在美妙。
“陆总刚做完手术,我刚在病房陪护。”姜早挑了个窗户的位置站着。
这话可有点端倪。
“什么意思?今晚不准备回来了?”沈相思立马意会。
“医院这里没人照顾,等秦玄来我应该就能回去。”
这话落到沈相思耳朵里,可就略显苍白。
她语调上扬的“哎哟”一声,“这陆总在陆家这么没地位啊?受了伤都没人管,要你一个小秘书彻夜照顾?”
堂堂陆家掌权人,在盛京城呼风唤雨的,这会儿沦落到受伤住院没人照顾,说出去谁信?
姜早听出来她的意思,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虑,“他之前有怀疑过我是那天晚上的人,我觉得他一直把我留在身边,说不定就是在等我露出破绽。”
“好家伙,你逃他追,你这不得插翅难飞?”沈相思调侃起来。
“就你贫!”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高,姜早抬手捂了捂嘴,“话说,你不用去警察局录口供吗?怎么这么快就到医院了?”
沈相思嗓音淡淡,“你走之后遇到一个王八蛋,顺了他的车,我可是先去警察叔叔那里录的口供,才过来找的你。”
“你顺了人家的车?”
姜早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头回见她干这种事。
“说起来,还得多谢你教导有方,不然我今晚得栽在那人手上。”
姜早听出来不对劲,口中试探着冒出来一个名字,“慕惊天?”
她话音落下,那边立马传出来一声冷哼。
“不提晦气的玩意儿。”沈相思话锋一转,“估计你今天晚上也回不去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过事情还真叫她给说准了。
秦玄有事来不了,今晚照顾陆言辞的重任就落在了姜早身上。
对着那张冷脸,她生怕一个不小心给人惹怒了。
不过陆言辞看起来好像很好养活的样子,除了喝水这种小事,最多再需要她扶一下去卫生间。
至于睡觉……
她也不至于跟病人抢床位,肯定自觉睡沙发。
就是有点糟蹋脖子了。
姜早支着脑袋睡到半夜,脖子太酸了,没忍住就醒了。
窗外皎月高挂,月光倾洒入房间。
她刚一抬眸,就直直地闯入一道视线。
冷厉带着锋芒,像是深夜的野兽忽然兽性大发,正紧盯猎物。
吓得她一个机灵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