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能戴高帽的一般是厨师长。
看热闹的几个老鼠见猫般散开,去忙各自手头的活计。
只剩下沈秀芝跟李美娟两个人站在原地。
李美娟恶人先告状。
“师父!你瞧她那菜切的!这不是糟践东西嘛!”
“要我看,您趁早吧她开了,省的给咱添乱!”
许师傅看了一眼菜板上的菜,又看了一眼沈秀芝,面露为难。
她是顾浩南介绍来的。
顾浩南在部队工作,几年前在黑恶坏分子手里救下他家闺女。
冲着救命之恩,许师傅答应留下沈秀芝帮工。
虽说工钱由顾浩南出,但沈秀芝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娇娇女一个,教了三天,连最基本的滚刀块都不会。
这两天已经有好几位顾客反应,他们国营饭店的水准有所下降。
许师傅叹了口气,扬手让沈秀芝先去处理头上的伤口。
沈秀芝没过多争辩,她现在失血过多,眼前一阵阵发黑,得赶紧去躺卫生所。
她收拾好军绿色挎包,朝外走,刚到马路边上就觉得脚下发软,身子往前栽,眼瞅着就要摔个仰倒。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双坚实的手臂把她揽住,男声低沉。
“你没事吧?有人欺负你?”
沈秀芝缓了一会儿,扶着男人的手臂站直。
眼前的水波纹散去,她才看清,扶着她的人是顾浩南。
顾浩南的母亲曾在原主家里做过保姆,幼年的他跟着一起住在沈家后院。
有一次他发了急症,是沈父垫下医药费,才救回一条命。
十几岁上去部队参军,现在已经是团长了。
他念着过去的恩情,在沈家刚出事时就过来帮衬。
男人一身军装,身高目测至少一八五,身姿笔挺,健康的小麦肤色。
五官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有神,仿佛一直看进人心里。
“没,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头了。”
沈秀芝不像原主,在家里众星捧月,没受过一点委屈。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万事靠自己,对人情世故精准拿捏。
原主靠走后门进的后厨,技术不行,又爱拿高知精英的架子。
再因为同事间的摩擦跟顾浩南告状,大家只会越来越厌恶她。
沈秀芝深知,要想立得住只能靠自己。
她会用自己的法子挣回脸面,让后厨那帮人刮目相看。
顾浩南没再多说什么,示意沈秀芝坐到自行车后座上。
“我带你去卫生所。”
七零年代的海市远不如后来,沥青小路歪歪扭扭,车子偶尔颠簸。
沈秀芝不好意思搂兵哥的后腰,只能死命抓着车座,心里祈祷,赶快到地儿。
谁知老天好像故意跟她作对,车子驶到下坡,加速颠簸。
沈秀芝身子一歪,好悬从后座摔下去,慌乱之下一把搂住顾浩南的劲腰。
温热的触感透过军绿色衬衫,烫到沈秀芝的指尖。
顾浩南后背明显一僵,放缓速度。
沈秀芝悻悻撒手:“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占你便宜。”
七零年代风气保守,就算是男女朋友都不好意思公开拉手,搂腰。
她刚刚的行为与性、骚扰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