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持人嗓音甜腻、带着轻微的台湾腔喋喋不休,陶安衾什么也没听进,她从洗手间里冲了出来站在门口,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可屏幕上“尹涑车祸后首度现身,小腹微微隆起,疑似怀孕”那两行字她却看得格外清楚。
关掉电视坐在床上出了很久的神,本是要去医院看顾忆安的陶安衾,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拿过矮桌上昨晚剩下的那半瓶白兰地,她又开始喝。这一年多以来,她只要闲下,都会拿酒来打发时间,一半是为消愁,一半是为睡觉,因为她只有喝多了,才能睡着,当然,这种情况在她回国后没有一点改变。
中午的时候小杨上楼喊过她一次,被喝多的她骂走了,到下午的时候她晕晕乎乎地睡去,梦里全是陶明萧,十五岁的陶明萧、十八岁的陶明萧、二十岁的陶明萧、二十五岁的陶明萧……从校服到西装,她见证了他从一个男孩到一个成熟男人的所有历程。
她已经不记得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陶明萧暗生情愫的,也许就是在她养父母车祸意外去世、陶明萧成为她的法定监护人开始。
临近黄昏,她突然醒来,有些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可她却第一时间记起了陶明萧和尹涑的那条新闻。
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她鬼使神差般地又上网去查了一遍那条新闻,把文章里的配图看来看去,她越看、心里越堵,拉到最下面看到网友们都在祝福照片里的两位主角,她的心里真的难受极了,既难受又生气,拨通陶明萧的助理韩越的电话,她直接以命威胁韩越告诉她陶明萧的行踪以及他所住的公寓的地址,韩越出于无奈只能告知。
回想那日和顾云舒说的“最后一次”,陶安衾的心里就像是突然涌起了一股子莫名的勇气。
叫好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韩越在电话那头所报的地址,她颇有壮士赴死之势,在陶明萧的公寓门前按下门铃,她的心脏仿佛要突破嗓子眼,而过了很久,门的那头才有动静。
推开门的陶明萧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站在他门外的会是陶安衾,因为韩越给他打电话要汇报此事时,他在洗澡,并没有接到电话,虽然在听到门铃声时他有些意外,可他却是没想太多就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陶明萧一手掌在门把上,一手撑在腰间,墨染般的黑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梢落在他纯棉的白色睡袍上,他结实的胸口上有水流过,看起来潮潮的。
“我不能来?!”语气强硬,陶安衾冷笑一声后伸手推开了挡在门口的男性身躯,然后毫不客气地进到房内。
“你发什么疯?”松开握住门把的那只手,陶明萧转过身,视线追随着闯进客厅的女孩的背影,他手握成拳搁在鼻下,对着空出来的拳心重重地呵了一口气,他既无语又头疼。
陶安衾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并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朝沙发走近、坐下。
陶明萧见势头痛揉额,末了还是伸手带上了门朝客厅走去。
“你跑来干什么?”走到陶安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陶明萧皱眉,“是谁告诉你这里的?”
“是谁重要吗?”抬头对上了陶明萧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陶安衾一双美目瞠得圆圆的,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起身,她越过身前的男人朝对面的房间寻去,“我就是来看一看,我亲爱的小叔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故意放大说话的声音,陶安衾一间一间旋开了对面的房门。怪腔怪调的话听得陶明萧额头上青筋一颤,他拧眉看着对面忙碌的身影,锐眸微眯。
“听说,尹涑怀孕了?”陶明萧正想着怎么把对面胡闹的人儿弄出去,对面人儿出乎意料地就转身开口问他。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动。末了陶明萧主动迈步朝陶安衾走近,清隽的脸上透着冷厉。
“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在她身前停住,陶明萧锐眸如同一张网一般,紧紧地锁住她的脸。
“我当然要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喜当爹,我是不是喜当姐,不然我睡不着。”
“你是不是忘了我那天说的话?”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地散去,陶明萧语气一沉。
“我当然记得。”陶安衾笑着答他,美目含情,“你说如果我再继续固执己见恣意妄为,你保证我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
“所以你是要试一试我是不是会一辈子都不再见你?”陶明萧扬眉,语气里满满夹带威胁。
“不。”陶安衾收住笑意,“我只是在赌。”
“赌什么?”
“赌你。”抬手勾上男人修长的脖颈,陶安衾虽紧张,可皮肤间温热潮湿的触感却莫名地令她感到身心愉悦。
“赌我?”斜眼看了看那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陶明萧蹙眉。
“赌我义无反顾,你是不是真的会坚持到底。”猝不及防踮起脚尖拉下陶明萧,陶安衾轻车熟路地吻上他的唇,垂下一只手解开他的睡袍。
明明就有过先例,陶明萧恼自己这次怎么又让她得逞,想推开她却又怕用力过大而使她受伤,他双手钳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然后极力要分开她和自己。
可陶安衾偏偏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死死地攀住陶明萧的脖颈不松,她另一只手更是由他的胸前游移至他的腰后紧紧搂住,两人纠缠间几次重心不稳,陶安衾在陶明萧松懈之时将他往后推,就这么推推抱抱地进到卧室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陶明萧推倒在那张纯黑格调的大床上。
“安衾!”被摔得后脑有些发晕,陶明萧怒吼,他想起来,却不料被陶安衾按了下去,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