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鼻也生得小巧,只可惜面容太过枯瘦,又红一块黑一块,像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又有点像晒伤。
嗯……确实丑萌丑萌的。
丑是丑了些,好在年龄尚小,前两个月才刚刚满了二十岁。
小孩太小,五官会慢慢张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薄瑾年默默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顾笙全然没有看出对方的心思,一心都扑在手里的工作上。
对待医术和病人,她是认真的。
比起小说里顾笙的遭遇,其实现实中的顾笙身世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是在大雪天被院长妈妈捡回去的,这些年顾笙一直在孤儿院长大,院子里还有好多小伙伴,却唯独顾笙天资聪颖。
院长妈妈祖上是医药世家,传到这一代却没了继承人,聪明爱学的顾笙理所应当继承了一切。
在印象中,院长妈妈是位大方又温柔的女人,尽管院子里都是些可怜的孤儿,她却从未苛待放弃过任何一个。
读书写字,琴棋书画,甚至防身术,孤儿院都有教学。
而被认定为下一任继承人的顾笙更是得到了院长妈妈的特殊照顾,长大后,顾笙成功从医学院毕业,自己在孤儿院附近开了家中医馆。
而孤儿院里长大的那些孩子,几乎都有自己正式的工作,一个比一个优秀。
可正当顾笙准备努力赚钱回报院长妈妈时,却在洗澡时不小心踏空,摔进了这本烂尾的小说里……
“很冷。”
男声突兀在耳边响起,将她从思绪中拉扯回来。
她茫然看了过来,才发现轮椅上的薄瑾年正幽幽望着,有些委屈。
房间里没有空调,他撩起裤子已经很久了,冷得不行,才发现这小孩在发呆。
“可以开始了吗?”他又道。
“能能能!”
抱歉笑了笑,顾笙迅速将银针消毒,经过一番处理后,还在男人的膝盖上翻来覆去找了半天。
薄瑾年的腿她检查过,与她以前接触过的病人有所不同,为确保不会彻底损伤他的神经,顾笙每下一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转眼间,数十根银针已全部插进他小腿与膝盖的准确穴位,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她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等五分钟,先看看情况再说。”
薄瑾年点头,扎满银针的腿依旧毫无知觉,骨节分明的大掌随意扣在轮椅扶手,他莫明有些紧张。
银针治疗,他以前也试过数十种,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待过。
或许……
这丑小孩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为了不让薄瑾年冻到,顾笙还贴心找了个小小的毛毯来,刚搭在男人大腿上,银针有反应了。
黑红的血顺着银针与肌肉贴合的缝隙缓缓渗出,量很少,针眼却多。
数十根银针纷纷开始发生同样的情况,顾笙先是愣住,随后才麻利拿出棉球,将渗出的血珠擦拭。
血珠沾到棉球上,血液的颜色愈发明显,顾笙的脸也不自觉沉了些。
良久,她才复杂对上男人的目光,“是毒。”
眼底眸光微闪,扣在扶手上大掌微紧,薄瑾年依旧保持着平静。
“确定吗?”
“当然!”
自信点头,顾笙又拿出一根干净的银针来,小心翼翼刺入了薄瑾年的手背。
两分钟后,她重新把针拔出,用棉球擦了擦渗出的血珠,举到了男人眼前。
“你看,这才是正常人血液的颜色。”
余光再次挪到男人的小腿上,顺着银针眼渗出的黑红血珠愈发明显,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
幽深瞳眸闪过一丝纠结,薄瑾年终于接受现实。
“可之前我也扎过银针,并没有任何不妥。”
“不是每次扎针都会出血的。”顾笙仰着黢黑小脸,认真解释道。
“或许是我运气好,也可能是这毒是最近才有的,反正现在我敢打包票,你体内确实有毒。”
“而且这毒还不是全身的,只在你的腿上有反应,因此我判定,应该不是吃的药。”
如果是吃的药,毒素会蔓延薄瑾年全身,可他的手上血液是正常的。
利索将银针拔下,小心翼翼再次消毒放进盒中,又贴心把男人腿上渗出的血珠清理干净后,她才把裤腿放下。
起身坐回沙发上,她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平时腿上有抹什么东西吗?药膏之类的?”
薄瑾年沉默,半分钟后才轻轻点头,“有。”
“是什么?”顾笙好奇追问。
男人却给了她一个不明深意的眼神,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调查清楚,你就别管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东西有问题,那这件事危险性太大,不适合把顾笙牵扯进来。
“……神经。”
都被人下毒了,还搞得神秘兮兮的,这男人残的怕不是腿,而是脑袋!
薄瑾年不愿意说,顾笙也没有兴趣知道,再次把他留在原地,她起身找了个袋子,开始在房间里瞎逛起来。
首饰盒?带走带走……
没拆封的化妆品?也可以!
顾笙拎着袋子一顿横扫,把房间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塞了进去,在轮到衣柜时,她陷入了沉默。
衣柜里的衣服很少,可都是大品牌,应该也还值点钱,只是……
这些应该也是顾珍珠穿腻了扔给她的二手货。
不拿吧有点亏,拿吧……又有点low。
可真是个世界大难题!
默默将手机放回兜里,薄瑾年抬眸环视了一圈,一眼就瞧见了正拎着袋子站在衣柜前纠结的小孩。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还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小孩。
只是……
在顾笙眼里,他这个老公真的有这么穷吗?
沉思一番,薄瑾年决定劝说,一回神,才发现本还纠结万分的顾笙不知何时找出了两个麻袋,正一股脑的把衣柜里的衣服往里面塞。
“……”大可不必。
他轻咳了两声,“笙笙。”
“嗯?”正忙碌着的小身影突然停下,眨眼看了过来,“怎么了?”
调整表情,薄瑾年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如今虽然是个闲人,可这些年也是有些积蓄的,你既然嫁给了我,那我们就是夫妻,你没必要这么……俭省。”
他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憋出俭省这个词来。
顾笙也是有尊严的,他没有忘记,却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这般心酸。
若是传出去,他薄瑾年的太太居然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他的脸往哪搁?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需要什么,那张卡直接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