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好大的威风,难不成连哀家都要杀?”
“这些妹妹们,自侍奉先帝到现在,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窦太后一边扶着两位妃嫔站起来,一边娥眉冷竖冷斥道。
“母后,您是要亲自试试,朕这小舅子‘撕纸人’能力?”
朱桢瞥了窦太后一眼,便不再理会她那一阵青一阵白的面容。
前几日,雅芳殿前。
花刚石的残虐手段,窦太后记忆犹新,所以这下不敢再多嘴了。
“小石头,大哥哥问你,你怎么回来到这里?”
朱桢蹲在一脸迷茫的花刚石面前,帮他捋一下额前的湿发。
花刚石扭头看一眼花无骨,又瞅一眼小秋,得意贴在朱桢耳边,“石头不告诉姐姐,只告诉大哥哥,是小秋告诉我这里可以洗澡的。”
小秋在花刚石瞅自己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忙趁着众人不注意,往后退了几步。
“站住!”朱桢双目充斥杀意,嘴角却噙着笑,“常达把此人拿下,交给影卫问出是何人主使?”
“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和花公子走丢了,事后才寻到的他。”
“太后娘娘可以作证,太后娘娘您开口说句话啊!”
小秋被两名禁卫军摁住,对着朱桢和窦太后凄厉地叫喊起来。
“大哥哥,小秋她……”花刚石刚想开口就被花无骨捂住了嘴。
她知道今日事关皇族颜面,一切都得依靠朱桢。
当然,窦太后听到‘影卫’二字吓得一哆嗦,忙抬头看天。
对于小秋的哀嚎旁若无闻,好像忘记先前是她教给小秋的计策。
“呵呵,你是暗示朕,母后才是主使之人吗?”朱桢冷笑着走到小秋面前。
小秋惶恐地抖着身子,“不,不,奴婢也是碰巧遇到的太后,此事和我们无关。”
“你们?你不是雅芳殿的宫女吗?什么时候和母后这么熟了?”
朱桢的笑容越来浓,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深。
“贱婢,再敢多言,哀家现在就杀了你!”
啪的一声,窦太后惶恐不安地跑过来抽了她一巴掌。
“母后这是何意?要当着朕的面杀人灭口吗?”
听到朱桢开口,窦太后冷哼一声,“哀家身为后宫之主,还不能教训一个贱婢?”
“再说了,不管今日是否有幕后指使之人,陛下不应该先保住皇族颜面。”
“斩杀此子吗?”
既然到了这一刻,窦太后也露出了獠牙。
“好!”朱桢抚掌狂笑,“朕记得前朝有一位贞洁女子,因夫死悲伤站不稳,旁人扶了一把,她回去砍了右臂以示忠贞。”
“诸位妃嫔,既然今日失节,朕为了挽回先帝清誉,所以…赐你们一丈红。”
“朕念花刚石年幼,幽闭禁足吧,花淑妃也陪着悔过。”
随着朱桢的这些旨意依次下达,御清池的妃嫔和宫女全部脸色煞白。
“陛下昏庸啊,这是摆明偏袒。臣妾不服,姐姐为我等做主!”
先前那两位妃嫔鬼哭狼嚎,要跑向窦太后。
“拿下!”朱桢冷笑一声,“看来这后宫妃嫔只知太后,不敬朕啊!”
“这天下到底是朕的,还是太后的?”
听到朱桢冰冷话语,所有人都彻底呆滞了。
窦太后更是气得牙痒痒,蹦出一句:“快把她们拉出去杖杀。”
因为这句话罪名太大了,一着不慎今日就要被朱桢夺了权。
“陛下,你看着处理吧,哀家乏了先回宫了。”
“母后且慢,朕还有件事请示您,先帝妃嫔尚且不知礼仪,看来这些年母后管理后宫也是疲累了。”
朱桢见到窦太后要退缩,上前一步伸手拦住。
窦太后脸皮一抖,冷冷一笑,“呵呵,陛下尚且年轻,很多事请自便吧,正好哀家最近要吃斋念佛了。”
“多谢母后关心,朕已加冠,是该独立决策了。”朱桢恭敬地送窦太后离去。
窦太后闻言,整个身子一颤。
这是暗示哀家不必垂帘听政了啊。
“杀!”
朱桢直起身,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径自带着花无骨姐弟二人出了御清池。
这一次,天子之怒。
整个御清池血流成河,从此成了死绝之地,一片荒芜。
常达在宫内混迹二十余年,此刻对着朱桢的背影,眼中满是惊惧之色,心胆已然裂缝。
这个一直混迹后宫的隐形人,开始改变了心境。
“这大乾要变天了!”他暗自忖道,“再和原来一样只为苟活求存的话,很难!”
只有要做朱桢的亲信,才能有出路。
“常公公,今日是不是戚若均的大军要出征?”朱桢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下定决心的常达,快步向前,“回陛下,正是!出征的时辰是午时一刻。”
“还有三刻钟就到了,陛下要去吗?”他又看一眼日头,躬身补充道。
“嗯,花淑妃也随朕去送送吧!”
朱桢拉着花无骨,大步上前坐上銮驾。
京都城,北门点兵场。
“回禀戚将军,殉阵礼节完成,请示祭司天地!”
一名身穿白袍黑甲的千总,上前复命。
用的是戚若均在军营制定的军礼——两跪一揖。
戚若均带着怀念之态,满意地点点头,“好,开始祭祀天地,衅鼓列马,准备出征!”
何为殉阵?
就是全体出征将士列队后,要把屠宰的牛羊,在队列左右转一圈,号为“殉阵”。
并有统帅的主将宣布“不用命者斩之!”
然后,主将再亲自将牲血淋在军器上,就是“衅鼓列马”。
“杀!杀!杀!”
牲畜摆好,香火袅袅,出征将士连喝三声。
“好…”,戚若均剩余的话还没说,就看到了朱桢的銮驾缓缓从北门走出,“陛下?”
朱桢抬手制止对方行礼。
他被出征将士的战意,激的热血沸腾,快步走下銮驾,站上高台。
“戚将军,诸位大乾男儿出征之际,朕以此诗相送!”
“大将东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这首诗当然是朱桢从前世借来的,但用在此处刚刚好!
果然,此诗诵出,戚若均的脑海轰然裂开,一股豪气冲顶。
只见他双臂交叉扣在胸前,大吼一声:“臣等必凯旋而归!”
“凯旋!凯旋!凯旋!”
列队的将士全都扯着嗓子,来响应统帅戚若均的吼声。
朱桢满意地扫视大军,再次开口,“传朕旨意,此行谁砍倭寇一个头颅,奖励一贯钱。”
“谢陛下隆恩!”
没等戚若均开口,所有士兵都嗷嗷地嚎叫。
这下,戚若均比方才遭受的冲击还猛烈,心里暗道:“这陛下果真变了性子?”
“出发吧!”
朱桢一声令下,目光灼灼地看向戚若均涨红的脸。
戚若均对着朱桢重重点头,然后高举右臂。
咚!咚!咚!
战鼓声起,数万大军在跟着大乾旌旗,乌泱泱地向北开拔。
朱桢等到大军离去,才眺下台来。
“常公公,朕要和花淑妃闲逛一下,你带着銮驾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