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时间,没空等你报保险,现在给老子十万块,不然,谁他妈的别想走。”
胖子下了最后通牒。
“那好,我报警,让交警来定责。”
唐静倒也硬气,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没必要。”
叶去病伸手拦下唐静,眸光落在胖子身前,语气平静道:“十万块是吧?等我十分钟,我叫人拿给你。”
路口附近没有摄像头,唐静的车也没有装行车记录仪。
胖子的车在违规变道时轮胎在路上留下的痕迹已经被其他行驶的车辆碾没了。
而路旁的看客一般不会有出来作证的。
交警来了能如何?
大概率用最简单的定责方式,追尾全责。
唐静的做法,在叶去病看来,是浪费时间。
“好啊。”胖子闻言,眼中喜色掩饰不住,哼了哼道:“小子,算你识相。”
“去病,明明是他的责任。”
唐静心有不忿,气道。
“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么?”
叶去病淡淡一笑,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开玩笑,这年头,还有爷爷不敢拿的钱。”
“你尽管叫人拿过来。”
胖子此时抱起膀子,神色睥睨,从心里并没有把叶去病话放在眼里。
他在楚州市多多少少也算个人物,方方面面的人都混个脸熟。
遇到大点的麻烦,不过是找人递上一句话的事。
叶去病又笑了笑,没有继续搭话。
“这小子,人家摆明了在讹你。”
“你傻呀,十万块,多少讲讲价才对。”
“你们说,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一众看客高声议论起来。
在他们看来,躲在唐静旁边不出头显得有些畏缩的年轻人,过于软弱了。
约莫五六分钟后。
“呜呜呜”
“呜呜呜”
警车开道,就见远处的车流纷纷避让。
一辆军车居中驶来,速度极快,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震的耳朵嗡嗡作响。
“嘎吱”
军车刹停在事故现场。
车门被快速打开。
一位戎装男子从车上跳下来,目光扫视一周,而后快走两步,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两名列兵依次下车,同样敬礼。
“叶先生。”
叶去病回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贺铸,好久不见。”
贺铸,大校衔,楚州驻军最高长官。
当年在北境当过兵,是他的老部下。
“这是十万块。”
贺铸从一名列兵手上接过绿色布包,语气征询道。
因事发地点距离军区驻地近,孙策临时通知他取十万块先过来。
具体是做何用,贺铸不知道。
“我朋友不小心撞了别人的车,对方要十万块,不然不让我们走。”叶去病自嘲一笑,“这不,居然麻烦你送一趟钱。”
“是,叶先生。”
贺铸虽然奇怪,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立刻上前两步,递给一旁早已垂下手臂,表情愕然的那位胖子。
胖子下意识的接过,下意识的欣喜,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到驾驶位,驱车离开。
恍然,觉得这挺正常,又不太对劲。
对方竟然叫来了一辆军车?
那名叫做贺铸的军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陌生的熟悉。
贺铸,贺铸?
胖子嘀咕几句,骤然醒悟。
尼玛的,楚州驻军最高军事长官,不就是贺铸。
贺铸大校。
这钱,在手里,突然有些烫手。
太特么烫了。
拿也不是,丢在地上也不是,给回去也不是。
胖子这心里一下子天人交战起来。
“这人你认识么?”
叶去病看了眼胖子,对贺铸道。
“我知道他,罗真,外号罗胖子,在楚州有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资产五六千万吧。”
贺铸想了想,终于回忆起这么个人。
他在楚州经营多年,当地大大小小的富豪基本都面熟。
但对罗胖子的印象不算深。
“这人的素质很差,调查一下,必要的话带去局子里深造提高。”
“此人的公司,请税务、律法、环保等部门关注一下。”
叶去病随口交代一句。
“是,叶先生。”
贺铸点头,心领神会道。
去局子里深造提高,这是要把罗真往死里整了。
也难怪,惹最高统帅不快,不是找死,是什么。
唐静在一旁,满眼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不知道贺铸。
这样职级的官员也要在叶去病面前唯命是从么?
之前说的,官至顶点,升无可升,不是玩笑话?
这怎么可能。
才十年时间啊。
至于罗真,在一旁听得真切,已然被吓破了胆。
素质有待提高?
税务、律法、环保等部门关注。
他的公司哪里算得上干净,这么搞,不死也得脱层皮。
“叶先生,我……”
罗真双腿已经软了,勉强维持不跪。
这一刻,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年轻人说的没错,十万块不是好拿的。
太烫手。
“刚不是说了,又是老子又是爷爷的你拿到十万块,才肯放我们走。”
“怎么,你不满意,要涨价么?”
正迈步准备离开的叶去病回视一眼,语气依旧平淡道。
“不是,不是啊,叶先生。”
涨价,他有个屁的胆子涨价。
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才好。
罗真这次带了哭腔,再也站不住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遍一遍抽自己耳光,“我错了,我不该讹您的钱。”
“是我的全责,我……”
“先让我朋友原谅你。”
叶去病道。
“美女,美女,我错了,这样,我赔您一辆新车,明天就买给您。”
罗真慌忙挪动膝盖,对着唐静,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而是紧张到极致。
把他吓坏了啊。
这一个应对不好,他罗真一夜就能回到解放前。
“呲呲”
这时候,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如幽灵一般静静停下,是孙策到了。
“去病,我们先走吧。”
唐静不理会罗真的求饶,而是轻哼了一声,对叶去病道了句,然后迈开长腿,自顾自地从小mini后备箱取出之前买的礼物,放入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备箱。
不得不说,女人若是小心眼起来,后果极其严重。
“好。”
叶去病点点头,打开车门,笑着对贺铸道了声,“有时间大家一起坐坐。”
“是,叶先生。”
“轰隆”
贺铸目送黑色劳斯莱斯走远后,安排列兵拖走小mini,也很快上车离开。
“这……”
罗真跪在地上,知道自己完了。
被贺铸尊称叶先生,还是一位坐劳斯莱斯的主,点名要收拾他……
这特么是撞到钢板了。
这等权势的人,怎么这么低调。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一旁路人们在震惊并猜测叶去病身份的同时,看的津津有味。
将唐静送回家之后,叶去病闭上眼睛小憩一会,而后重重咳嗽两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血丝,又缓了缓,方长出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那场封神之战,对他伤害比预想的还要大。
何时恢复,看来是未知数。
“大哥,没事吧?”
孙策将车速放慢,回头担忧道。
“无妨。”
叶去病摇头,从怀中取出红色信封,慢慢撕开。
这是几个小时前韩威代为转交的密电。
“出席下周的内阁例会?讨论那件事。”
手掌一震,信封连同信纸化为尘屑。
叶去病脸上泛出浓浓忧色。
“孙策,回电内务部,本帅在楚州修养三月,不听调亦不听宣。”
“是,大哥。”
孙策正色答道。
“药材准备的怎么样了?”
叶去病问。
“差不多了,还差一味极品何首乌,已经安排人去江南药库。”
“好。”
叶去病闭目养神。
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