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门房离去,钟离忧这才取笔在手。
“我到云阳县的消息传出去后,谁都想找我看文章诗词,若说是好的便也算了,偏偏那些诗词文章完全不堪卒读,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那殷荣,诗词虽然还算尚可,却有一股无病呻.吟,为说愁强说愁的格调。与你的诗词一比,就只配拿来当厕纸用。”
钟离忧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铺平两张对联的纸,微微沉吟了起来。
“你这香露气韵极佳……”
他挥动毛笔,在纸上落下了一副对联:气韵更如沉水润,风流不带海岚昏。
江寒眼睛一亮,赞道:“钟离大人好字!这对联也好!气韵更如沉水润,风流不带海岚昏……太符合我这香露了!”
钟离忧微微一笑。
江寒眨眨眼道:“钟离大人印章可在手上?再留个印。”
“行。”钟离忧也没犹豫,直接从怀里拿出印章,在对联上落下了印。
一旁的袁斌都看得呆了,钟离忧号称字画双绝,一字价值百金,就算是勋贵想花重金求一幅字,也要看他心情。
如今不仅给江寒写了一副对联,还大大方方的印下了自己的印章。
江寒欣喜地收下这副对联,说道:“钟离大人,小子的香露铺子即便开张,到时还要多借借您的名声……”
钟离忧道:“无妨!待你的香露铺子开张,老夫也去看看。”
“那小子必定扫榻以待!”江寒大喜,如此一来,他就能顺利将香露卖给那些文人才子了。
钟离忧捋着青须:“你可能饮酒?”
江寒道:“略微能饮上一些。”
钟离忧笑道:“走,带上几坛汾酒,咱们到花间亭饮酒去。”
啊这……虽然江寒不喜欢喝酒,但刚请钟离忧写完对联,怎么能拒绝?
当即便随着两位大儒,袁斌一齐往外走。
花间亭在望潮小苑之北,位于一处僻静的所在,与望潮小苑、云梦湖组成云阳七景之三。
就在他们往湖心亭方向而去时,望潮小苑外,殷荣,顾惜柔等人都有些沮丧,因为门房说钟离大人正在见客,拒绝了接见他们。
尤其是顾惜柔,殷荣公子跟她说带上几首诗词,倘若能让钟离忧称赞两句,说不定就能登上那《大虞文集》。
于是顾惜柔便带了几首自己觉得极好的诗词前来,心想着若是侥幸为钟离大儒看上,自己可就是云阳县第一才女了。
谁知道钟离大儒连见都不见他们。
殷荣身穿月白色儒衫,相貌俊美,风度翩翩,此刻神情却有些沮丧。
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名气和背景,钟离忧一定会见他,所以在顾惜柔面前夸下海口,谁知道却连钟离大儒的面也没见到……
“钟离大儒在接见贵客,多半是本地某位官员,咱们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殷荣强笑道。
“嗯,应该就是了,那咱们就先回去吧!”顾惜柔也是挤出一个笑容。
只有王思懿不感觉有什么失落,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幻想过钟离大儒会看上她的诗词,来望潮小苑也只是陪着好闺蜜。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从望潮小苑里走出三四个人,她一眼就认出了江寒:“咦?那不是江寒吗?他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殷荣也循声看去,顿时愣了一下:“那是钟离大儒,另外那个年轻公子好像是京都四大才子之一的袁斌……”
顾惜柔看着那几个身影顿时就有些发愣,江寒怎么会和那位钟离大儒走在一块?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她揉了揉眼睛,那几个人已经往花间亭而去,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仅凭背影她还是认出江寒。
毕竟江寒和她也算青梅竹马,就算化成灰她也认识。
难道刚刚门房说的贵客就是江寒?
不,不可能吧?
“殷公子,那人真是钟离大儒吗?”顾惜柔忍不住问道。
殷荣有些不确定:“应该就是钟离大儒,我曾经在洛阳城见过他一面,但钟离大儒怎么会和那个江寒在一块?”
“这……”顾惜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江寒与钟离大儒并肩远去,只觉有些迷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说江震声和钟离大儒同行便也算了,江寒有什么资格能跟钟离大儒同行?
王思懿心中也是震惊不已,这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掐了下自己的手,吃痛地皱起眉,竟然是真的!
江寒与钟离大儒等人谈笑风生,已经走远,留下殷荣,顾惜柔,王思懿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的错愕。
……
江寒可不知道顾惜柔目督了这一幕,他与钟离大儒,顾大儒一起到了花间亭坐下,钟离大儒当即倒了几碗汾酒,请他同饮。
江寒饮了一口,啧,这酒味寡淡,也就十几二十度。
自己的蒸馏器已经搞出来,等忙活这阵子,便能把蒸馏酒也搞出来。
“这汾酒乃是我从洛阳城带来的,乃是天下名酒醉天仙,我年少时颇为好饮,如今却觉得不够烈。”钟离忧喝了一碗酒,摇了摇头道。
江寒笑道:“钟离大儒既然好饮酒,等改日我带上自己酿造的烈酒来孝敬您老人家,绝对比这汾酒还要烈!”
“哦?你还会酿酒?”钟离忧不禁好奇道。
“略懂一二!”
“好,老夫期待你给我带来烈酒!”钟离忧大笑。
几碗酒下肚,钟离忧也是变得逸兴遄飞,连连呼酒。
顾清秋酒量极佳,一点醉意也没有。
袁斌没有饮酒,站在旁边给三人倒酒。
待两坛酒倒完,钟离忧已喝得满脸红光,但眼睛却异常明亮,他盯着江寒道:“有酒无诗,岂能尽兴?小兄弟,再作诗一首如何?”
啊这……江寒道:“钟离大人吩咐,小子自无不允!请大人拟题。”
钟离忧笑道:“那便以酒为题!”
顾清秋和袁斌都看向江寒,眼光带着好奇。
尤其是顾清秋,他未曾见过江寒当场作诗,对于那些诗词始终抱有一定的质疑。
江寒微一沉吟,笑道:“有了!”
“袁斌,取笔!”钟离忧道。
“不用笔,随口吟来便可。”江寒笑道。
又是随口吟来?袁斌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