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道:“她好了,我娶她做媳妇。”
徐郎中勾唇笑了:“你是该娶个媳妇帮你操持这个家了,柳杏儿若能好起来,的确是个好人选,她是个善良勤快的姑娘,就是性子有些懦弱胆儿小。”
陈虎点头应了一声儿,徐郎中出屋去外头翻他的药箱,来之前就知道柳杏儿是风寒,因为在前日柳杏儿洗衣服的时候掉进了河里,不知被谁捞起来放到岸边。
后头就听说她起了高热,老柳家不肯帮她请大夫,就连他说可以赊账老柳家也不肯让他给看病。
逼得柳老二两口子带着儿子回姜氏的娘家借钱。
原来他们是想用柳杏儿抵赌债,故意不给治,故意逼走柳老二两口子的。
给柳杏儿抓完药,徐郎中又去看了看陈疾,陈疾的病他目前也束手无策,只能看出这孩子的病愈发地重了。
“我打听到县城回春堂下个月要请位从宫里退下的老太医去坐诊两日,不如你去打听打听,若能带你家老二去找太医看看,说不定有得治。”
“只是我听说诊费得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也不知陈虎能不能拿出来,便是能拿出来,又敢不敢用二百两去打水漂。
徐郎中有点后悔自己多这句嘴。
陈虎跟徐郎中道谢,让陈行送他出去,等徐郎中走后,陈虎叮嘱陈行:“给你娘熬药,别耍花样,她可是八两银子抵来的!”
陈行死死盯着陈虎:“爹,我乖乖听给你的话,认她当娘,你会带二哥去回春堂找太医治病么?”
陈虎颔首:“会!”
陈行抿了抿嘴唇,他识趣地没问陈虎上哪儿去弄二百两银子,只是决定自己再少吃一点,省一点。
“你再敢将老子给你的衣裳鞋袜卖了换钱,老子就不带老二去找太医了!”
走到灶房门口的陈行闻言身形一僵,跟身体不太协调的大脑袋耷拉下来,蔫儿吧吧地应了一声儿。
陈虎从墙角拿了一根儿打了补丁的麻袋往肩膀上一搭,对陈行道:“老子出门一趟,你把家守好,隔一会儿去给你娘换下额头上的布巾子!”
“她要是死了,老子就花二十两再买一个回来!”
“嗷。”陈行沮丧地捡起柴火往灶膛里塞,真是的,就不能不要媳妇么!
媳妇有啥好的!
平白添一张嘴嚼用不说,还打人骂人,成天总想着跟小白脸跑!
他的腿,就是发现第二个女人跟小白脸跑,他去追,被小白脸推下山坡摔瘸的。
好气!
陈虎去了镇上,他先去当铺给陈行买鞋袜衣服,当铺里有不少死当,这里的衣服鞋袜相当便宜,且他认识里面的一个管事,能用极低的价钱淘换到比较好的东西。
“有没有……”挑好了陈行穿的衣裳鞋袜,陈虎想问有没有女人穿的,但话都到嘴边了他还是咽了回去,给钱走人。
从当铺出来,陈虎直径去了布庄,扯了些红布,又扯了些碎花布,买了些棉花,再去银匠铺子,买了一根儿银簪子,一对儿银丁香。
成亲。
别人的媳妇有的,他陈虎的媳妇也要有。
买完这些东西,陈虎手里的银钱便所剩无几,他一头扎进粮店,买了两斤细粮,十斤粗粮,还买了两斤大米。
这下子手里的钱就彻底没了。
兜比脸干净。
陈虎赶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将粮食卸到灶房里,让小孩儿熬粥做饼。
小孩儿帮忙归置他买回来的粮食,陈虎打水投帕子擦了擦头脸和身上的汗,看到桌上摆的药,陈行就对他道:“她没醒,我正准备把药端过去叫她起来喝药。”
陈虎瞥了他一眼,小孩儿忙改口:“娘没醒。”说完整个都不自在起来。
黑着一张小脸儿扭头不去看陈虎。
陈虎将给他买的衣服鞋袜扔给他:“自己用热水洗了晾上,你再敢卖试试!”
小孩儿有些委屈,他是打听过价钱的,根本就没有卖亏,还有得赚呢!
然而,小孩儿这会儿是真怕惹恼了他爹,到时候不带他二哥去看太医,遂只能蔫儿吧吧地点头。
陈虎一手提溜着装着红布的包袱,一手端着药碗出去,小孩儿冲着他的背影生闷气,这个女人一来就霍霍家里的钱,爹竟然还买给她买新布!
要知道前几个女人爹都没给她们买过!
好气!
花的都是二哥的救命钱!
他推开房门,放下东西之后去把油灯点燃,如豆的灯光亮起,屋里的黑暗被驱散了一丢丢,角落里还是黑的,只有床头的尺寸之地,有点儿黄蒙蒙的光。
陈虎推了推床上酣睡的女人:“起来喝药!”
女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陈虎接连推了推,她都没什么动静,他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面,她的呼吸烫得惊人。
看来是烧得不省人事了。
陈虎将她搀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端着碗给她喂药,然而根本就喂不进去,药顺着她的唇角淌了下去,将她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片。
他的目光停滞在柳杏儿湿润的衣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但……陈虎的脸还是迅速烫了起来。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药必须灌下去,不然她就是死路一条。
陈虎想了想,干脆自己喝一口药,抬手将柳杏儿的嘴捏开,度了进去。
女人的嘴唇很烫,也很软。
一口一口将药给她度下去,为了能让她顺利地吞咽,陈虎还用舌头压了压她的舌。
不大会儿工夫,陈虎再端碗喝,碗里已经空了。
陈虎:……
心忽然有点儿空。
鬼使神差地,陈虎再度垂头,含上了女人的唇,碗里也不是一滴药也没有。
还是有一滴的……
女人的唇舌软得不像样子,原本满嘴的苦涩最后竟变得甜丝丝的,让人舍不得放开,直到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陈虎的脑子空白了片刻,身体反应极快,迅速往后弹,结果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床上的女人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又将眼睛闭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陈虎。
屋里静谧极了,陈虎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声,心脏疯狂地跳动,仿若下一秒就要从胸腔挣脱出来。
娘希匹的,他被人追杀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过!
“爹,你怎么躺在地上?”门外传来小孩儿的声音,陈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间,没有回答陈行的话,而是问他:“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