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丫故作哀戚,仰面扶额做作地叹口气。
“机智如我,这辈子也有注定做不到的事~~”
“行了,跟四边上站着去,别挡我洗锅,午饭用不着你了。算了,你别站了,去把板车上的五花肉拿出来洗了。”
菊丫移步车边,看着十来斤的五花肉,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不是,今天到底是赚了多少啊?买这么些肉得不老少吧?”又看了眼边上的麻布袋,打开一看,全是绿豆。
“诶,还买这么多绿豆,咱家现在是真要发展小吃摊行业了?粉条和绿豆汤搭配?”
许福全在院里竹竿上晒粉条,听到菊丫的猜测,转过头笑道:“不是绿豆汤,你再猜猜看?”
“咋感觉你和娘好像很高兴呢,而且今儿回来的也太早了,咱家那锅不是一次只能煮三碗吗?”
许福全嘿嘿笑道:“说到这个啊,还得多亏你娘,她才是真正的商业头脑,今儿别提多霸气了。”
菊丫眼睛亮亮地,“那我也不差,我已经知道绿豆拿来干啥了,绿豆凉粉是吧?五花肉的话……做粉蒸肉?我刚刚好像在板车上闻到了香料的味道。”
许福全摸了摸菊丫毛茸茸的脑袋,可着那两黄毛丸子搓。
“我闺女就是聪明。”
菊丫耸耸肩,满脸无所谓道:“这有啥,但凡猜测肯定不能空穴来风了,你都让我猜,那肯定跟咱家最近的生意有关。”
“不过咱家的车哪有那么大位置,而且人手也不够啊,除开这些基础条件,就说多卖凉粉,这可以提前做好带过去,可咱家没多的碗啊。”
菊丫觉得自己都能想到的小问题,爹娘不可能完全没意识到,所以肯定是已经解决好了,不然爹不能笑的那么猖狂。
父女俩在院里磨磨蹭蹭的聊天,李淑兰那边还等着做饭,最后是四郎代替了菊丫的工作,让她能敞开玩。
“……所以娘跟那市集尾巴上的杂货铺谈了生意,租用了人家的铺子?”
“没租铺子,咱家现在哪付得起钱,只租了桌椅碗筷。”
“这……也行??”
菊丫咋觉得有些不现实呢,古代人不是最古板吗,不租店面光用碗筷桌椅,这样租金不会高,干啥那么麻烦啊?
“咱是想租啊,可不是租不起店面嘛,而且你别觉得这样就咋了,那小何掌柜可想赚钱了,你娘一提出来他就高兴得很。
他爹从唐明县到咱芙蓉县来置业,废了半辈子功夫,好不容易攒了个小杂货铺,生意还不好,儿子渐渐大了他却病了,长期吃药那小铺子根本撑不住。
所以每天十文的租金,租用的碗筷他也帮忙洗,而且材料但凡用的上他又有的,都从他家买。”
这就相当于每月花三百文雇了个伙计,还连带用人家桌椅板凳,倒确实蛮划算的。
许福全越讲越激动,恨不得把自己李淑兰给夸上天。
“我是一点都没想过还能这样,倒是你娘一去就想到了,看着绿豆还想起做凉粉。只是咱家现在为了扩展业务,今天赚的利润全拿去买肉了,就连香料和绿豆都是找小何掌柜赊的。”
说到这个菊丫立马去厨房柜子后面拉出一个背篓,拖到许福全面前,“爹,这是我们上午的收获,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木耳,能不能吃?
还有这个菌子你认识不,我总觉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估摸着以前咱家吃过干货。”
许福全正在晒粉条,就抽空瞟了那么一眼。
就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恨不得黏在那菌子上。
“哎我去,这松茸啊!还这么多,得有小十斤吧!”许福全看着闺女,震惊地咽了口唾沫,“这一背篓都是?在哪采的,还有没有,咱家赶紧都给弄回来!”
菊丫被许福全这激动的样子整的有些愣,啊,原来是松茸啊,幸好自己没跟着腊梅去挑那些常见的。
“就跟着腊梅去采菌子,那地儿据说鬼打墙,二郎哥知道骂我们好一阵儿呢。”
“再说了,我把能采的都采了,太远的地儿跟原始森林似的,可吓人了,爹你也别去。”
李淑兰和四郎此时也凑了过来,一家子围着这一背篓松茸,恨不得给它供起来。
“和腊梅一起采的?那咱得告诉老宅一声,让他们干脆都别吃了,留着卖钱。”
李淑兰心意是好的,却被菊丫劝下来,“娘,你不用去了,腊梅就没采这个。”
“啥?不都一起去的吗?”
菊丫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啊,挠头道:“她印象里这个能吃,但没怎么吃过,估摸着记不住味道了,就只采了自己觉得好吃的……”
“那会儿我自己也不认识啊,就没管她,谁知道闹出这乌龙。”
“……”
这话,把许福全夫妻俩都给整不会了。
所以,这就是命里无时莫强求吧?一起去的,愣生生就错过这么个发财机会,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福全缓过来,清了清嗓子道:“咱也先别去说,不然能给老宅急上火,到时候埋怨梅就不好了。她一个小娃哪懂这些,现在去说不是让人受委屈吗?”
“再说了,这菌子一年就长一回,等明年咱家再带老宅的人去采,不就得了?这些咱留着做买卖和还债吧。”
李淑兰看了眼惊的嘴巴都合不上的四郎,后者会意,“娘放心,我不乱说话。”
菊丫也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居然能换来这么大的经济效益,不由得也有些飘飘然。
“那爹你觉得,这篓松茸能卖多少钱?”
许福全搓着下巴,迟疑道:“……估摸着二十两没问题,趁现在还新鲜,咱自己留几朵,剩下的干脆背了去县里卖给酒楼。”
李淑兰点点头,“那我跟你去?”
“别了媳妇,下午天那么热,你别跟着我去晒了,在家做凉粉就行,我自己去。”
“爹啊,你还忘记这个木耳了,来帮我看看是不是。”
菊丫又从一边摸出根腐朽的树枝递给许福全,他咂摸半晌,“应该是木耳没错,酒楼里也能卖出价,就是这量少了点。”
“我也是在那个山坡边上发现的,腊梅说老宅都没吃过,估摸着村里人都没咋见过吧。”
许福全道:“这倒不一定,这在县里常见,不过都是些干货,咱家要卖的话还是晒干了卖吧。那山坡那还多吗?”
“好像还成,我没仔细看,就随便折了一枝回来。”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等它再长长再去采,也不一定卖,晒干留着冬天吃也不错。”
一家四口讨论结束,许福全随便找了几片大叶子遮在背篓上,自己则腰间挂了一竹筒水,随便带了顶斗笠就出发了。
日头毒辣,空气都被晒得扭曲,就连每口呼吸都吞吐着热气,随便动动胳膊腿儿,都是一身的热汗。
菊丫蹲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数着梁上的茅草,突然朝着厨房里的李淑兰道:“娘,绿豆还有剩么?这下真得熬点绿豆汤了。”
厨房那面声音传来,隐隐带着笑意。
“做了一大桶,放井里湃着呢,吃晚食的时候,你跟你爹送半桶去老宅。”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