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素来是个大染坊,即便清白之人,进来也很难不留下几声骂名。
更遑论,在旁人眼里,姜澜罪恶滔天,即便已经死了,也难饶其罪。
就连杂志社门外,也有不少媒体记者围堵过来。
“能让姜听月出来一下吗?我们就只是想问她几个问题而已。”
“就是啊,父亲都做出这种事情了,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去采访元禅大师?难道就不怕让元禅大师也背负骂名吗?”
对此,主编实在觉得头大。
他的确希望通过姜听月的影响,给杂志社带来足够的流量。
但他绝不希望杂志社因为这件事受到负面影响。
姜听月还在工位上处理之前的一些文件,对网络上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主编走过去,冷声道:“听月,你今天先回去避避风头吧。”
“啊?”姜听月有些迷茫地眨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回去?”
“你父亲的消息现在已经人尽皆知,狗仔已经堵在报社门外了。这对报社来说,负面影响太大。你先回去吧。”
姜听月猛地站起,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这怎么会?”
这几年,她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身份,但也并未公开过她和父亲的关系。
怎么会忽然被爆出?
“别再说废话了。”主编皱着眉,驱赶姜听月,“你先回去吧,有事我电话联系你。”
姜听月也只能起身离开。
谢媛媛就在一旁瞧着,等主编走后,她才凑过去,小声说道:“我刚才去看了一眼,门外狗仔十好几个呢,你一个人出去恐怕不太安全。我送你出去?”
姜听月也有些害怕被拦下来。
当年的事情,谁都不知全貌。
她虽然清楚跟姜淮逃不开关系,但没有证据,她不能公开此事。
甚至不能有半点提及。
她和谢媛媛一起走出杂志社,便瞧见堵在门外的那些狗仔。
长枪短炮对准姜听月,准备拍摄时,却被谢媛媛努力拦下。
她瘦弱的臂膀挡在狗仔面前,将他们拦得密不透风,不让他们突破一点防线。
“听月,你快先走!”
姜听月迅速地从隔开的缝隙中挤出,打车回姜家。
回去的路上,她还听到司机大叔义愤填膺地道:“你说这姜澜,如果不抄袭,以他的天分也早晚会变成徐齐那样的大师。闹出这种事,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毁于一旦不说,还给自己的女儿和朋友也添了这么大麻烦,这是何必呢?”
她只能假装没听到,嘴角却满是苦涩。
明明事实并非如此,但人们却往往愿意相信他们所看到的东西。
回到姜家,姜听月一进门,便和姜青青撞个正着。
姜青青嘴角挂着讥讽的笑,语气轻佻:“哟,让我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抄袭画家姜澜的女儿嘛,居然还好意思出门呐,真不要脸。”
姜听月淡淡地扫她一眼,并不打算理她。
姜青青瞧她这般模样,越发觉得不爽,冷声道:“姜听月,你什么意思?住在我家里也就算了,还摆出这份姿态?你该不会以为你还是被姜澜那个裁缝放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吧?”
“刚好家里阿姨最近请假,楼上没人打扫。你不是不喜欢欠别人的吗?那刚好去打扫一下楼上,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这句话,算是正中姜听月下怀。
姜淮的警惕性极高,书房这种地方,断然不会让外人接近。
即便她如今摆出一副听凭姜淮发落的姿态,但她几乎可以断定,姜淮不会完全相信她。
姜青青替她找的这个借口,倒是再合适不过。
“我可以付给你们钱。”她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谁要你那两个臭钱?我们姜家缺那点钱?”姜青青看她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越坚定让她打扫的想法,“我劝你最好听我的,如果屋里有哪点没扫干净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姜听月做出万般无奈的样子,接受了搞卫生的任务。
她上楼先换了件衣服,又去打水擦玻璃,做得像模像样的。
姜青青满意极了,看了一会儿,才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待到客厅无人,姜听月这才悄悄走进了姜淮的书房。
姜淮的书房就在走廊的尽头,平日一直关着门。她进门后,先记下屋里东西的原始状态,这才拉开抽屉,去翻里面的东西。
抽屉里的东西不少,多是姜淮攒下来的一些资料。
但她在抽屉里翻了许久,都没能找到任何有关三年前那件事的线索。
正当她准备再看看书柜里有没有藏着那些证据的时候,听到楼下有车声传来。
她心中一紧,急忙将抽屉全部还原,而后才从姜淮的书房退出来。
处理完积压的文件后,霍淮安又给姜听月打了几个电话。
但事无例外,那些电话都没能接通。
一直到快下班时间,仍旧没联系上姜听月。霍淮安干脆直接从公司离开,开车赶往杂志社。
杂志社门外,仍旧有不少记者在围堵。
虽然姜听月本人不在了,但杂志社的人毕竟和她共事了这么久,应该也知道一些关于姜听月的信息。
哪怕不能采访到她本人,这些信息也足以回去交差。
“姜听月就算不在,其他人应该也能接受采访吧?”
“就是,我们就是想问问她平时的工作,究竟会不会抄袭别人的作品,干嘛不接受我们的采访啊?”
“姜听月的好朋友是不是也在里面?你还跟她当朋友,不怕被背刺吗?”
霍淮安还未进门,便听到这样一句。
他眉头紧皱,没有挤进去,而是一个电话把主编叫了出来。
一天两个大神造访,主编顿时觉得心中疲累。
他好不容易从狗仔堆中挤出来,就要面对霍淮安的问责:“姜听月呢?她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主编有些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道,“她请了一段时间假,说要休息休息,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霍淮安沉默半晌,这才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