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欣回府的时候,秦硕醒来的消息传回府内。家里的奴仆瞧着精气神好了不少,足下生风,眉眼间都是笑意。
祝欣谈不上多高兴,她对自己的异能非常有把握,秦硕这些日子差不多也该醒了。
“桂嬷嬷,让厨房做一份汤,再让二少爷准备一下,准备马车,我带二少爷带过去给将军瞧瞧。”祝欣吩咐着。
人都醒了,她这个当妻子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看一眼。何况她们这几个人是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赶来的,冲的就是秦硕这个人。
桂嬷嬷应下以后,吩咐后面的奴仆去炖汤。
许管事道:“夫人,将军派来的人还在正堂等您呢。”
祝欣朝着正堂走去,看到在门口徘徊的巫山。
巫山听到脚步声,立刻迈下台阶,朝着祝欣行了一个扎扎实实的大礼:“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将军的伤如何了?”祝欣一如既往尽职道。
“回夫人,将军的伤好了很多了,多亏了夫人的灵丹妙药。将军醒来以后,都能自己喝药了。”巫山趁机吹捧着祝欣,偷偷打量着这位夫人的脸色。
只见夫人脸上不喜不悲,似乎没什么表情。
哦,一定是夫人知道自己的药是灵丹妙药,将军一定会安全醒来,没错,一定是这样。
祝欣:“能吃饭吗?都吃了什么?”
巫山:“大夫说将军只得用一些易克化食物,只吃了两碗粥。”
能吃能喝,看起来确实不错。
祝欣:“我准备带碗汤去看看将军。”
巫山却是一怔,立马道:“夫人,将军让我过来,让我带了些东西给您。”
“什么东西?”祝欣好奇道,她看眼前这人两手空空,也不像是有东西的模样。
然后下一秒,巫山就从怀里掏出了秦硕给她的印章,一枚黄玉小印。
“这是将军的印章,是将军让我给夫人的,有了这印章,相当于将军本人就在这里。”巫山说着把印章递了上去。
祝欣捏在手中看了一眼,份量不轻,下面简单刻着龙飞凤舞的秦硕二字,印章的上面则是手工雕刻出了一只小狮子,惟妙惟肖的。
“秦硕本人在这里有什么用?”祝欣问着,不以为然。
是能帮她带孩子,还是能帮她扫院子。她一颗绝世神丹下去,就换了这么一枚印章?
巫山一时语塞,只能道:“这印章的用处,夫人日后可以亲自去问将军。”
“将军还说了,军中情况特殊,夫人不用再去探望了。等将军伤好以后,他会回城里看夫人和少爷。”
不用她过去了,也好,省了她不少工夫呢!
祝欣对此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秦硕的情商不低。
还知道体谅人,他病没好,就不让一大家子过去凑热闹了。
对此,祝欣很是欣慰道:“你急不急,现在就要走吗?能帮我带点儿东西回去给将军吗?”
巫山心里一激动:“卑职并不着急回去复命,夫人有什么需要卑职带的,卑职一定带回去。”
夫人对将军这么好,还给将军准备东西,将军看到以后该有多高兴啊!
祝欣点头,“好,桂嬷嬷,带他去厨房吧!让他把汤带上!”
听到是祝欣炖的汤,巫山脑中当即联想到了自家将军在病榻上小心喝汤的画面。
夫妻和睦!家和万事兴!
“是,夫人,巫山大人跟老奴这边走。”桂嬷嬷上前开路道。
“嬷嬷有礼了。”
片刻以后,巫山被桂嬷嬷带来了厨房。
这会儿临近饭点,厨房里面忙碌个不停,炊烟从烟囱里飘出来,飘得又高又远,阵阵饭菜的香气从里面透出。
桂嬷嬷走进去掌了眼,然后出来道:“巫山大人,汤还在炖,大人稍等片刻。”
巫山就在厨房门口等着,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等得月亮都爬上天空。
他站了许久,腰都站疼了,后厨才把包装好的汤拿出来。
后院的老厨子提着食盒跟巫山致歉:“让大人久等了,夫人回府才吩咐下来,汤是现炖了,时间久了一些。汤已经在里面打包好了,有些重,大人提的时候小心一些。”
巫山面上神情错愕,什么?不是夫人亲手炖的汤啊!
夫人回府的时候,才吩咐下来。
夫人一回来,不就跟他打了个照面,他跟着桂嬷嬷来了厨房,也没看到夫人的影子。
“大人,汤不拿吗?”那老厨子赔笑道,以为巫山是等着急了生气。
“拿的。”巫山接过这沉甸甸的汤,心头也沉甸甸的。
唉,他是骑马过来的,马背颠簸,带着这汤不大容易,回去的路上得慢慢走。
本以为是夫人亲手煮的汤,他才等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是后厨的厨子煮的。
这,这也算夫人的一份心意吧!
巫山道军营的时候,万籁俱寂,只有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
他走入帐内,帐内点着两盏油灯,灯大如豆。
等他把千辛万苦带回来的汤搁在地上,准备松口气时,秦硕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回来啦,怎么去了这么久?”秦硕问道。
巫山只能硬着头皮拎起了地上包的严严实实的食盒,往自家主子面前讨好笑着:“将军,属下带了夫人送给将军的东西回来,故而耗费了不少功夫。”
听到这话秦硕的睡意去了大半,打量了一眼巫山手中的食盒,“是什么?”
“是汤。”巫山没敢说是夫人让人炖的汤,用字格外简短。
“打开看看。”
巫山只得里三层外三层打开了绑得结结实实的食盒。
里面的汤原来是装在巴掌大的汤盅里,那汤盅连着盖被绑得紧紧的,外面竟然还套了一个陶汤锅,盖着盖,应当是怕汤漏在了外面。
难怪这么沉,装汤都用了三个工具。
看了眼汤盅边上飘着的白色小油花,很明显,这汤凉了。
巫山只能去火头房找人生火热汤,废了大半夜的功夫,才把热好的汤端到了秦硕面前。
“将军,您尝尝。”巫山疲惫并期待道。
秦硕舀起汤勺尝了一口,点评道:“和厨房的味道很像。”
那能不像吗?不就是后厨房烧出来的?这些字塞在巫山的牙缝里,终究是没吐出来。
夜深了,不宜用太多的食物,加上秦硕的伤还未好透,不能用油腻的食物。
他喝完那一碗便让巫山拿下去吃了。
巫山忙活了一夜,喝汤刚刚好。
躺在床榻上,听着帐篷外的脚步声与呼呼的风声,秦硕唇齿间还残留着汤羹的余味。
这汤是谁做的,秦硕心知肚明。
他想着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妻子,秦硕只觉得,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