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嬷嬷身后跟着四五个高大的年轻婆子,这些都是于嬷嬷自己代入府的,身强力壮,这些日子在秦府没少作恶。
秦家下人稍有不慎,惹了于嬷嬷不痛快,必定要被这些人打骂一顿。
冬凤见了,不禁浑身战栗,又下意识地把秦子衿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姑娘如此言语轻狂、目无尊长,看来是老妇近日教导的不够!”于嬷嬷停下脚步,“你们好好请了姑娘到日头底下背背女训!”
“请嬷嬷宽罪!”冬凤立马上前跪到于嬷嬷跟前,“我家姑娘暑热才好,身子还没缓过来,万不可再晒了!”
于嬷嬷轻蔑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冬凤,冷哼一声道:“何时需要你这么个小丫头来教我如何教导姑娘了?”
冬凤将头低下,紧张地说:“奴婢不敢,只是姑娘身子弱,经不起折腾,眼瞧着老爷就快回了,若是姑娘病下了,嬷嬷也不好交代不是?”
于嬷嬷当下脸色一黑,“我说姑娘今日怎么如此狂妄呢,原来是打量着秦大人要回来了,便不将老妇放在眼里了,到不知,这想法是姑娘生出的,还是姑娘身边的丫头生出来的?”
“依我看,姑娘言行不当,多半是你们这些丫头们挑唆的,来人,先把这丫头拉到廊下,赏她十个嘴巴子,好好教教她日后在姑娘身边该如何说话!”
“你敢!”秦子衿冲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冬凤拉起,“恶妇,唤你一声嬷嬷给你长脸了,谁许你在我们秦府如此大呼小叫的!”
“你!”于嬷嬷险些被秦子衿这声“恶妇”气死,跺着脚大喊:“赶紧把这对发了疯的主仆给绑了!”
冬凤自然不能让这些人抓到小主子,一咬牙,直直朝挽袖上前的几位婆子撞去,秦子衿趁机后退一步,抓起桌上的茶水,,连茶带碗,直接砸向站在门口的于嬷嬷,又趁着于嬷嬷鬼哭狼嚎的空当,快步跑进里间,跳到榻上,支开窗户,翻窗跳到屋外。
于嬷嬷带来的婆子们虽然高大,跑得快,但不及秦子衿灵活,秦子衿绕着栏杆翻进翻出,成功躲开几位婆子,到了院子外面。
院子外面早围了几个循声而来的下人,秦子衿见机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这些人要杀你们小姐,你们还不上前帮忙!”
秦府下人平日受尽了这些人的欺压,敢怒不敢言,今日得了主子准许,立马一拥而上,没几下就跟那些婆子们拧打成一团。
秦子衿得以脱身,赶紧又快速钻进院子,远远瞧见于嬷嬷拽着冬凤的头发殴打她,便伸手在一旁的花盆里拽了一把干灰,冲上前朝着于嬷嬷脸上一洒,又趁她看不见,朝她膝盖窝狠狠踢了两脚,直接将人踢翻在地。
如此秦子衿还不肯罢手,又将于嬷嬷双手反扣在身后,屈膝跪压上去。
“如今你清楚这院子姓什么了吧?看你日后还如何猖狂!”
于嬷嬷眼睛里进了灰,刺得眼泪直流,双手负在身后也扯得疼,连连告饶:“姑娘饶命,老奴一时糊涂,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秦子衿可不信她,朝冬凤喊:“快去找根绳子来,将这恶妇绑了!”
冬凤刚要起身,突然愣在了原地。
“简直胡闹,还不赶紧起来!”
原本应该在巡县的秦明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门口,此时手拽袖口,脸色气得酱红。
秦子衿借着原主的记忆认出人来,顿时怂了一大半,赶紧松开于嬷嬷,垂首退立到一边。
“你怎如此顽劣!”秦明远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赶紧让人将于嬷嬷扶起。
原本已经服软的于嬷嬷看清秦明远之后立马哭闹起来:“秦大人啊,您再不回来老妇可就要交代在你们府上啦!您家这姑娘我是教不了了,您可怜可怜我,便放我回去吧!”
“你少恶人先告状!”秦子衿愤愤不平道。
“你闭嘴!”秦明远瞪了秦子衿一眼,抬头吩咐冬凤:“将小姐拉进屋去!”
冬凤怯怯地看了一眼秦明远,拽着秦子衿进了屋。
屋外,于嬷嬷还在哭诉,“幼童无知,我已经处处让着她了,可她目无尊长,推我下河,险些淹死老妇,老妇不过是劝诫几句,她便不依不饶,招呼下人们打我,若不是我随身带着几个仆妇,只怕是等不到秦大人您回来了!”
秦明远拧眉听着于嬷嬷的哭诉,身子微躬,低头作赔罪之状,“小女顽劣,冒犯了嬷嬷,属实不该,我必严加训斥,还请嬷嬷宽恕。”
“还请嬷嬷在府上多住几日,好生休养!”秦明远说。
放是肯定不可能放的,不可能放这嬷嬷出去宣扬自己女儿的劣性。
等着下人们带走了于嬷嬷,秦明远看了一眼身后跟着自己进来的妇人,拱手一拜,“府中如此荒唐,叫嫂嫂见笑,还请嫂嫂先往前厅坐着喝杯茶吧。”
妇人倒是担忧地往秦子衿屋里看了一眼。
秦明远直起腰身,一脸严肃地朝屋里道:“家里有外客,赶紧梳洗干净出来见客!”
说完,秦明远转身,朝妇人抬抬手,“嫂嫂请。”
妇人这才点点头,随秦明远一同出去。
秦子衿听说有外人,赶紧趴到窗边,只瞧见那妇人衣着华贵,身后跟着四五个衣着得体的丫鬟,一看便知身份不一般。
“那是谁?”秦子衿在原主的记忆里没找到相关的人。
冬凤也看了两眼,五官拧作一团,“好似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那便换衣服去瞧瞧!”秦子衿赶紧下榻,走到水盆边准备梳洗。
冬凤赶紧上前拦住秦子衿道:“姑娘还是别出去了,老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当着外客不会责罚,只待客人一走,必定会罚您!一会儿便让奴婢前去,说您吓病了,老爷心疼您,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你又想糊过去?”秦子衿瞪大眼睛看向冬凤,“那婆子如此欺辱你们,凭什么就此过去!我定要原原本本地将她的罪行都揭露出来!”
冬凤却说:“她对您做的那些事,到了老爷跟前,大可说是教导严厉了些,即便是老爷心疼您,信了,那又如何?最多将她赶出府,一旦出了府,谁又知道她在咱们府上做了什么,全凭她一张嘴在外胡诌,指不定把您说成什么样!”
秦子衿略一思索,眯眼道:“既如此,她就更不能出这个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