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镇远声音如山间幽泉,清冷又好听。
叶若星心尖微泛涟漪,面上却一片坦然,岿然不动。
她心知君镇远这是在立下马威,若她是真听了他的话,便输了气势,只能听命于人。
她不卑不亢道:“臣女跪天跪地跪德高望重之人,太子殿下是昔日战神,为北汉立下汗马功劳,臣女自然该跪,可臣女身为北汉臣民,却被皇亲国戚欺压十六年,以至只能铤而走险,绝地求生,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眼见臣民遭此劫难,殿下以为臣女还该不该跪?”
君镇远冷眸微漾,清冷面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叶大小姐的意思是本宫今日若不能为你主持公道,本宫便不配你跪?”
“不错!”
叶若星毫不怯弱的回应,她一身粗衣,长发散落,却有傲雪风姿。
安河县主眼底流出一抹狠毒笑容,在太子面前敢如此嚣张,真是自寻死路。
她缓声道:“太子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还不快跪下向太子殿下谢罪?”
她使了一个眼色,只要叶若星行礼,众人便趁机将叶云华救下来。
叶若星对安河县主的话置若未闻,她明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君镇远,在等君镇远的答案。
做南楚国国师时,她搜集到的情报显示,君镇远是一个公私分明,虚怀若谷之人,只要有理,即便见罪于他,他也有容人雅量。
这一次,她就赌曾经的情报准不准。
安河县主被自己瞧不起的人忽略,心中怒气翻滚,她喝道:“还不快跪下谢罪!”
她一个手势,家丁也出其不意的杀向叶若星。
君镇远不疾不徐的抬起手,淡淡道:“退下!”
众家丁愣了一下,看看不甘心的安河县主,再看看不怒自威的太子,很快低下头,退了下去。
安河县主双眸喷火,唇角却逼出恭敬笑容,不敢对太子露出丝毫不满。
君镇远神色未变,淡淡的:“你有何事要本宫为你做主?”
安河县主心中慌乱,若真的让叶若星当着太子的面将事情说出来,她和女儿的名声便毁了。
她抢在叶若星前面道:“太子殿下,求您为云华做主,叶若星自幼便不听管教,嫉妒成性,从小到大,她事事针对云华,昨夜更是找人闯入云华的闺房,意图谋害云华, 云华气不过,才来找她算账,反倒被她挟持,臣妇本想息事宁人,家丑不可外扬,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在您面前放肆,都是臣妇管教不严,才致家门不幸,求太子殿下责罚。”
“哦?”君镇远容色冷漠疏离,他目光落在叶若星身上,平静道:“叶大小姐,县主所言是否属实?”
叶若星岂能容安河县主放肆。
她冷笑一声,不疾不徐道:“昨日是臣女生辰,叶云华雇人将臣女抓进柴房,想杀了臣女,幸好臣女被人救下,才逃过一劫,今日,叶云华又闯入这里,对臣女母女殴打辱骂,臣女之所以挟持叶云华,是为了自保,不然,臣女即便有一身蛮力,也对付不了这十几个丫鬟仆妇,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一身蛮力?
倒有自知之明!
君镇远轻笑一声,糟糕的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
他身后的贴身侍卫景泰瞪大眼睛,有些惊奇的看着叶若星,这个女子竟有本事将太子逗笑,这可太难得了。
“你胡说八道!”安河县主眼底杀气四溢,手指着叶若星,厉声怒斥。
“昨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为了不惊扰太子,我命云华一直待在明瑜院,不曾离开半步,此事太子殿下早已知悉。”
“你到处惹是生非,三教九流之人认识不少,想要找人害了云华易如反掌,云华谋害你之事无人看见,反倒你害云华之事,证据确凿。”
“你满嘴谎言,砌词狡辩,真是其心可诛,太子殿下,您一定要为云华做主,她可是您的表妹啊!”
叶云华杏眼圆睁,含着盈盈泪光,她哀哀叫道:
“太子哥哥,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谋害长姐,求求您一定要相信我,昨晚有人闯入我的闺房,说受了叶若星的指使来害我,此事千真万确,太子哥哥,您一定要相信我。”
叶若星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笑容,她慢条斯理道:
“如太子所见,臣女与叶云华虽同为丞相之女,待遇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府中丫鬟婆子并无一人将我当做叶府主人,不会听我命令放人进来,我更没钱去雇人来害叶云华,也没能力将所有人都支走,独僻一处地方来害人。其中原委,太子殿下一查便知。”
“你这孽女,竟然还敢狡辩!”安河县主怒指着叶若星,“云华若想害你,你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我看你分明是在说谎。”
君镇远眸光微动。
昨日叶若星被救,与他被人轻辱的时间差不多,说不定能从叶若星的身上找到那恶女的线索。
他清贵面容闪过愠色,缓缓道:“县主所言不错,若二小姐真要害你,你又怎么会站在这里?你说自己被人所救?那人是何人?”
他的目光凌厉而又威严,想要将叶若星一眼看穿。
叶若星心底微动,面上却凌然不惧,稳如泰山。
她落落大方道:“救我的是一位女子,她蒙着面巾,容貌如何,我并没有看清,不过,她武功高强,一看便是侠义之人。”
叶若星面不改色的夸完自己,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
君镇远在她的身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心中浮起一丝失望。
不过,这人的部分特征与昨日那恶女有相似之处。
都蒙着面巾,武功高强。
安河县主厉声狞笑。“哈哈哈,笑话!你当我丞相府是什么地方?昨日太子驾临,丞相府不仅有自己的护院家丁,还有太子府无数侍卫,你以为一个毛贼就能随意进出?叶若星,你编谎话也要编的合情合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