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涟漪握紧身上的薄毯,一想到女儿昨天所受的委屈,心里疼极了。
她没想到战无妄会这般无情。
她从姐姐那里知道伊爱回来了,担心战无妄会放不下过去的事,所以刚刚才说那番话,想让战无妄待桑桑好些。
却不想,他已经给了桑桑一刀!
“咳咳咳咳!”
“这就受不住拉?”白伊爱站起来,笑道:“三年前我出国,你们安排小桑嫁给战无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啊!”
“小姨,亏我以前那么喜欢你!觉得你温柔漂亮,还希望我妈别那么强势,能像你一样温柔可爱!现在想起来真恶心!”
白伊爱字字句句很用力,看着景涟漪伪装的镇定被瓦解,面色难受一个劲咳嗽,她脸上都是笑意。
“你们母女都一样下贱无耻!”
“咳咳咳!”景涟漪一口血吐出来,眼里都是难过,冲白伊爱摇着头。
白伊爱皱眉,被她吐血一时吓到了。
景涟漪朝白伊爱伸出手,乞求出声:“……伊爱,你放过桑桑,放过我的桑桑,咳咳咳,小姨求你了。”
“不可能!”白伊爱躲开景涟漪的触碰,眼神像淬了毒。
“伊爱,当年大家都迫不得已,我……咳咳咳,我也反对过你外婆,可是……战伯伯和我妈偏偏要……”
“你别找借口了!景桑早就喜欢无妄!”
“伊爱,桑桑没想和你争的,当年真的是……”
“别说了!她就不该嫁给战无妄!谁都可以嫁给他,唯独她不可以!”白伊爱一脸愤恨。
“咳咳咳,我求求你,伊爱,桑桑从小没有爸爸,从小就被人欺负……”景涟漪努力想去握住白伊爱的手。
白伊爱一个劲后退,一个劲说着狠话,景涟漪重重咳嗽下,又是一口血吐出来,人还从病床上滚了下来。
“白伊爱你做什么!”景桑提着饭盒跑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眶一下红了,吓得扔了饭盒上前抱住母亲。
景涟漪看见女儿,泪水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下坠。
“桑桑……咳咳咳,你这个……傻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亏她昨晚还以为桑桑不开心,是因为知道伊爱回来了,没想到战无妄跟她提了离婚。
景涟漪一只手摸到景桑心口,“桑桑,你痛不痛……”
景桑哭着用手帮景涟漪擦嘴角的血,努力扬着嘴角摇着头。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妈妈你不离开我,什么都没事的。”
“咳咳咳!”景涟漪又痛又焦虑,咳嗽得更厉害。
白伊爱冷笑道:“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你滚!”景桑瞪过去,“滚出去啊!”
病房外,两道高大身影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听见景桑的吼声,一起朝景涟漪所在的病房跑。
白伊爱眼底划过一丝狡诈,‘哎呀’一叫倒在地上,还将景桑丢下的饭盒使劲砸在自己头上。
饭盒里的汤汁从她头顶流脸上,烫得她尖叫,一个劲叫着‘无妄、无妄救我’。
景桑震惊了,她没想到隔了三年,白伊爱会变得这么不择手段。
那汤很烫,她就不怕毁容吗?
景涟漪被这一幕刺激到不行,又咳出一口血。
“妈你别吓我……”
景桑哭着扶景涟漪上床,景涟漪自己使不出力气,她试了几次力气没成功,扭头看向白伊爱那边。
她听见了战无妄亲切问白伊爱的声音,她想叫他帮忙把妈妈扶到床上。
然而,她只看到战无妄一脸担忧抱着白伊爱起身。
还听到他离开前,愤恨低吼:“景桑你完全是疯了!”
听到他的话,她的心像被他一拳打破了一个洞。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她手里接过母亲。
她怔怔地看过去,就见傅烬云将母亲小心翼翼侧放在病床上,在母亲背后放上枕头支撑着。
傅烬云抬眸,对上那双饱含泪水的桃花眸、满是泪痕的小脸。
心里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下。
耳边是她母亲重重的咳嗽声,他没时间安慰她,急声道:“你去护士站把护士长叫过来,快点!”
景桑眨了下眼,转身朝外跑。
护士站台,她遇见了抱着白伊爱的战无妄。
“她的脸被烫了,把你们医院所有美容医生叫过来!快点,耽误了治疗我会起诉你们!”
景桑心底狠狠一疼,顾不得其他,拽住一个护士的手腕。
“傅医生,傅医生叫你们护士长去一趟我妈妈的病房,我妈妈咳血了,咳了好多血……”
傅烬云在医院里人缘很好,那护士点头。
“我这就去帮你叫,你先回病房吧。”
“谢谢,谢谢!”
景桑刚转过身,耳边砸来战无妄的怒声。
“景桑,过来道歉!”
相识十几年,三年婚姻,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对她吼过。
景桑握了握手心,转过身迎着战无妄凌厉的眼神。
“战总,你的青梅竹马活该,就算毁容了,也是她自找的!”
“景桑!你还有没有良心!”
景桑看了眼战无妄怀里哭哭啼啼的白伊爱,“战总有空在这对我叫嚣,还是赶紧带她去看医生吧!”
有护士看情况不对,见到同事领着美容科的几个医生急匆匆赶来。
忙道:“战先生,医生来了,您赶紧抱着这位小姐去治疗室吧。”
“医生,这边!”战无妄朝着几个医生喊。
景桑不争气地流泪,使劲用手背擦干净眼泪,追上推着治疗车的护士长回妈妈的病房。
傅烬云看见景桑进来,喊道:“你先出去。”
景桑看了眼咳得额头青筋暴跳的母亲,赶紧退出去,怕耽误医生治疗。
她靠着墙,听着里面一声声咳嗽伴着呕吐声,头皮发麻揪住了头发。
她真的好怕,好怕。
想到从小到大妈妈对她的疼爱和关怀,她无法想象失去她该怎么办。
很久过去,进进出出几批医生,有各种仪器推进景涟漪的病房。
傅烬云从病房走出来,就见景桑捂着耳朵靠着墙壁蹲在那,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小小一团,还在隐隐颤抖。
他蹲到她跟前,握住她的肩膀。
“好了,进去看看你妈妈吧。”
景桑抬起头,一双眼通红,下嘴唇被咬破,正在流血。
傅烬云皱了下眉,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雪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帮她擦嘴上的血。
“没事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