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竟然处处袒护太子。且不论太子说得对还是不对,单就太子与两位国公打赌一事来说,便纯属胡闹!”
“目前我大唐的形势有多严峻,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了。太子年虽不大,却口出狂言,将军饷一事大包大揽。”
“陛下对太子如此偏爱,过几日,就算太子无法筹集,恐怕陛下也不会真的处罚太子吧?”
杜如晦这一番话,可谓是在心里憋了许久。
之所以对太子有如此大的怨气,完全是因为,上次李尘在太极殿,对杜如晦提出的策略大肆抨击,甚至煽动武将的情绪来挖苦他。
对此,要说杜如晦一点都不记仇,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房玄龄叹了口气:“克明啊,这话你与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与他人提起。否则可是会引来大祸的。”
杜如晦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无非是与你发发牢骚罢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想不到,蔡国公你对本宫,竟有这么多不满啊!”
下一秒。
李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白衣飘飘,纸扇轻摇。
身后,李 君羡持剑而入,紧紧跟随。
这一幕,可吓坏了房玄龄和杜如晦。
“臣......见过殿下!”二人匆忙行礼,心中惶恐不已。
“李 君羡,守住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李尘淡淡吩咐道。
李 君羡立刻领命而去。
一队百骑精锐,将这郑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房玄龄面色微变。
杜如晦更是低着头,不敢与李尘对视。
即便他是朝中重臣,但很显然,刚刚他议论皇帝和太子的话,已经被听去了。
背后议论帝王家事,乃是大不敬。
若是太子真要追究的话,这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郑国公,蔡国公,二位不必担忧。”李尘微微一笑:“今日本宫前来,乃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两位商量。”
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二人,在后世被称为“房谋杜断”,乃是贞观年间两位出了名的贤相。
虽然李尘与二人见面的次数不多。
但,通过明察暗访,他早已确定。
房玄龄,平日里行事作风刚正不阿,德行高洁。
而杜如晦,与房玄龄走的极近,虽偶有小牢骚,但论人品,也是万里挑一。
最关键的是,这两人跟朝中其他大臣全然不同。
他们不像其他权臣那样结党营私,或是选择投诚哪一位皇子。
这二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忠于太宗李世民。
因此,对于这两人,李尘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见李尘完全没有追究刚刚那件事的意思,房杜二人都是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有事尽管吩咐,我二人一定尽力。”房玄龄拱手道。
杜如晦垂手立于一旁,依旧是有些闷闷不乐。
在他心中,对于李尘,始终还是有所芥蒂。
他为人正直无私,可上次太极殿之上,李尘却说他的策略,是会造成大唐亡国。
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李尘心里也很清楚,杜如晦是为了什么记恨自己。
“蔡国公,本宫上次在进谏大会所言,的确是有些不太妥当。”
“蔡国公一心为国,本宫不该那样说你。”
“在此,本宫郑重地向蔡国公道个歉,还希望蔡国公能够原谅本宫才是。”
言罢。
李尘起身,朝着杜如晦,深施一礼。
这下,杜如晦可惊呆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长得老大,都快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旁边的房玄龄,也是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当朝太子,竟然当面道歉,还向他行礼?
他杜如晦究竟何德何能?
“殿......殿下,您大可不必如此!臣消受不起啊!”杜如晦急忙跪倒在地。
旁边的房玄龄,也是帮着打圆场。
“是啊,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怎可对大臣行礼?这不符合礼法......”
李尘神情严肃,缓缓踱步,认真道:“两位国公此言差矣。在本宫这,向来就没有什么太子与朝臣之分。本宫与二位国公为的,都是这天下百姓,是黎民苍生!”
“正所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本宫认为,无论是朝臣,还是我父皇,都该将百姓放在第一位。至于个人身份地位,宫廷礼仪,未必就不能变通。”
“哪怕是要本宫放弃这太子之位,换来的是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换来的是我大唐的百年盛世,那,本宫也是在所不惜!”
这一刻。
李尘整个人的身上,仿佛洒满了一层圣洁的余晖。
这一番话,不仅感染了屋内的房杜二人,还感染了院中的李 君羡以及百骑将士们。
就连梁国公府的下人,都被震得目瞪口呆。
他们平日里,都在为了生计奔波忙碌,何曾听过如此慷慨激昂的话?
这些话,就像一束火炬,为这些人心中,指明了前行的方向。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此刻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瞠目结舌!
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太子?
一番忧国忧民,振聋发聩的演说,让他们二人,都感到激动起来。
“好,好啊!太子殿下简直是金石良言!”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称得上是警世恒言!”
“我二人,自愧不如啊!”
这一刻。
房杜二人,直接放弃了心中对于太子的全部成见。
剩下的,只有敬佩。
杜如晦满脸惭愧道:“太子殿下如此心怀百姓,礼贤下士,竟能亲自给我老杜道歉。再想想我老杜,之前竟然还在背后非议太子殿下。如今想来,真是惭愧万分!”
“蔡国公不必如此。”李尘微笑:“先不说这些,本宫今日,要与二位商讨的,乃是国家大事,耽误不得!”
李尘直接伸手,将房杜二人拉到了里间,还将门给关上了。
接下来他们要谈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因此,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
进屋之后,三人直接席地而坐,就像是相处了多少年的老朋友一般。
李尘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两位国公,本宫心中,有一个想法。”
“如今我大唐经济发展迅速,商贾也愈来愈多。那些普通的小商贩倒还好,但,那些出了名的大商贾,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进行大宗货物的商品买卖买卖时,必然会很不方便。”
“而本宫现在,想要设立一个机构,暂且称之为柜坊。这个机构的职能,便是帮百姓们进行钱财的存取。”
“比方说,蔡国公在长安城柜坊存了一笔钱,当他来到洛阳时想用这笔钱,那他便不需要再回到长安,只要在洛阳城的闺房出示存钱的票据,便能将钱从洛阳柜坊中取出。”
“这样一来,不仅会方便百姓,更会促进我大唐的钱财流通,从而直接达到促进经济发展的目的。”
历史上的大唐,真的有柜坊这一说。
大概在唐朝中叶的时候,柜坊便已经出现,这便是最早的银行的雏形。
而李尘现在,不仅是要提前让这柜坊出现,更是要让这柜坊的各种职能,变得更加的完善。
李尘说完之后,便开始观察房杜二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