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栀这么做,令众人吃惊,觉得这二小姐进了一次牢狱,竟然性情大变。要是以往唯唯诺诺的性格,面对穆夫人这等厉害人物,早不知要哭多少次。
魏氏更多的则是心痛,她捂着腹部暗中抹泪。抬头瞧见顾凉栀愣愣的盯着前方镜子里面的自己,“我的栀姐儿天生丽质,这么一条疤,只要好生养着,找城内的神医或是太医哪一些药膏。”说话都带着颤音,最后将将止住哭声。
顾凉栀侧头,自己出神只是想着怎么去把眼下的事情给解决。不曾想还是让魏氏多思多虑了,“三娘,我不是为这毁了容貌而难过。”
她起身,走到魏氏身边,伸出手来抚摸魏氏鼓起来的肚子,这里面是她还未出世的小.弟弟。引产的稳婆瞧见了,都说这孩子要是能……能活下去的话,定然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公子。
顾凉栀轻声唤魏氏:“回去仔细歇着吧,三娘。若是还能走动,多去去老夫人那处走动。”毕竟,现在的顾家,也就只有顾老夫人能够震得住那些个躲在阴暗角落里,披着人皮装着邪心的鬼怪了。
魏氏再三.不舍的离开房间,顾凉栀则是在她离开后立即唤来湘茶,“三娘身边的饮食一般由谁来负责?还有安胎药之类,最近胎儿诊治之人又来自何处。你知道多少。”
湘茶虽然一脸不解,一五一十的答道食物是东家婆子的大儿媳妇负责,据说还是同魏氏娘家祖籍是一处的。魏氏害口,什么食物都吃不下,好不容易有个老家的人能做点家乡的食物。这个三儿媳妇也就留了下来。
湘茶又拿来一些个安胎药方子给她看,顾凉栀清楚,在药里下毒实在愚蠢,因为魏氏身边的人有几个都是会医的,药方子有没有问题她们早就清楚。
“至于给三姨娘诊脉的人,每一次来的人都不相同,前个儿倒是有一位,据说是城门外村家的大夫。”
湘茶发觉顾凉栀盯着她,“小姐,可是我哪里说错了?”
“没有,你继续。”顾凉栀暗暗攥紧手指,自己坐牢出狱,见到的就是三娘的尸体。要是她没有猜错,日子应该也就在这几天了,可魏氏虽然难过,但是见到诊脉的要房子,和一些诊书,魏氏的身体明明好的很,不至于落了胎还丢了她的性命。
魏氏离世,年岁不过也才三十四五,而自己被叶安害死,也是这般的年岁。呵,真是可笑啊。
此时,门外传来三声叩门声音,湘茶应声,只听外面的确是赵嬷嬷的声音:“二姑娘,老夫人说她那院子有新鲜上好的白茶,想同二姑娘说会儿子话。”
湘茶一听,不免担忧的瞧着顾凉栀,自家小姐这才回来,老夫人这是要兴师问罪么?可……“小姐,用不用我把三姨娘?”
顾凉栀摆手:“这不用,你去帮我查一下三娘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个大儿媳妇。还有,如果最近又有给三娘诊断的大夫,务必在最后拦下来同我见上一面。”
说完,顾凉栀就应了赵嬷嬷的话,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
顾凉栀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顾老夫人房间内的燃香袅袅,一会儿还好,时间一长了就开始觉得头脑发昏了。她来这么久,除了自己手边的茶水见没了半杯,丫鬟给满上。便再无其他动作。
赵嬷嬷可是仔仔细细的观着顾凉栀,她动一下,赵嬷嬷就眨下眼睛。顾老夫人手上转着佛珠不言语,心下则是对顾凉栀不免有些疑惑,她们姐妹之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个性。大姑娘娇蛮,三姑娘适合隐瞒品性,四姑娘因为年纪小,所以行事没有主见,需要多加教导。而二姑娘顾凉栀,则是太过于安静,如果不是她的那一张近乎让人嫉妒的脸。这样柔弱的女子是不会引人注意。
顾凉栀眼见,手边上淡雅透着清香的茶水又要被丫鬟给满上,她伸出手来挡住:“今日之事,栀儿回去仔细想了想,让家族蒙羞,实在是栀儿的错。”
顾老夫人的神色不变,手中的佛珠还在一圈一圈的转:“倒是我现在在年轻个十来岁,也猜不透我们二姑娘现在的心思。”
赵嬷嬷到底是顾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冲着众人使了个眼色,遣散了丫鬟们。临走时还不忘合上门,守在外面不让众人进来。
“栀儿经历如此可怕的事情,如果还没有变化的话怕是早就死在那儿吞人的牢狱里面了。”
顾老夫人人伸出手撑着脑袋,盯了顾凉栀久久,才道:“这退婚一事的确是委屈了你,前脚出了事,后脚穆氏赶了过来。”
这无非就是有人通风报信!
顾凉栀的心早已是千年的玄冰,顾老夫人这么说,那就是相信她了?
“只是,你怎知道穆氏做的腌臜事?”归文小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双耳不听长舌妇多嘴多舌。这般隐秘的事,顾凉栀能知道,莫不是暗中调察了?
顾凉栀抬起她那一张已经毁了容的脸,疤痕处的伤口被清理,显出红肿,瞧着好不可怜。她直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栀儿身边一粗使嬷嬷,村中的友邻便是在穆夫人家中当差做工,大家宅院的那些事,人多眼杂,必然会被传出去。”
顾老夫人沉默不语,顾凉栀索性把这事情用另一种方式说了出来:“栀儿也想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女儿的婚姻便是被定好的。栀儿不怨,可那安良,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做过,前年还打死了年岁不大的孩童。只是因为孩童无知,弄坏了他的新衣……”
包括穆夫人怎么解决婢女,为她的‘好’儿子隐瞒杀人真相,甚至选了人去做个替死鬼。这样的人怎么能嫁?
“那你……”
顾凉栀抽噎,深吸一口气来:“栀儿如此,以后便是沦落他人的笑柄,婚的确是会退,可绝对不是让安远侯府蒙羞为前提!”她,要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