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刚刚真的吓死奴婢了,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向府上的公子们交待?”
绿歌一边替苏允熙梳着那头乌黑的秀发,一边泪眼婆娑的感叹。
交待?
恐怕她巴不得自己早早死了吧。
回想起前世,自己竟对二房派来的一个丫鬟唯命是从,镜中那张明艳的面孔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异样的笑容。
看起来清纯无害,实则暗藏杀机。
“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就是京都中不知名的登徒子喝醉了酒,莫名其妙闯了进来吧。”
苏允熙随口回答,想来明日,这个消息应该就会传到苏云夏的耳中。
宴王府。
屋内的烛光摇曳,凉风从窗口袭来,丞宴刚刚执笔,身边就多出了一抹黑影。
“调查的怎么样?”他剑眉微挑,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从昨日在宣德殿内与丞景对峙,他就已经猜到容妃和他这个侄子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殿下您猜的确实没错,景王那边已经有所行动了,只不过……”被丞宴派去保护苏允熙的黑衣人有些迟疑。
“说。”他的声音低沉,一个字说的果断。
“只不过景王被那将军府的八小姐打得头破血流,然后逃跑了。”
黑衣人也有些无语,从未想到天启国堂堂四皇子竟然如此荒唐。
若非看到他身上的莽纹玉佩,他也不敢相信那个被女人追着打的人会是景王。
蓦地,丞宴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罕见的笑容。
从昨日在城门口他就觉得这将军府的八小姐与众不同,今日一见,倒和他想象中的更加不同。
“继续在将军府暗中调查,如果被发现,就直接提头来见。”丞宴的声音很冷,那双凤目满是淡漠。
只不过名为调查,实则也是想保护苏允熙。
若是把她平白无故拉进他与丞景这摊浑水,确实是对她的不公。
“是。”
那抹声音多了几分坚定,片刻之后便从宴王府上消失。
烛光被突如其来的凉风吹灭。
丞宴看着窗外风雨欲来的天空,竟回想起那日在马上的一幕。
她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一般,在自己的耳侧轻声呢喃。
还真是有意思。
清晨,雨点滴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允熙刚开了窗,绿歌就已经站在门外候着了。
她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要监视着自己。
“小姐,云夏小姐想邀您去她的清水苑一聚。”
绿歌见苏允熙从房间走了出来,连忙说道。
苏云夏邀请她?
恐怕又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她吧?
不过就算是场鸿门宴,她今日也必须去。
二房的别院并不似他们大房那样清新雅致,唯有苏云夏的院落还算别有格调。
当初清水苑这个名字,还是苏允熙帮忙起的,只可惜现在再看,早已物是人非。
“八姐,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苏云夏的眼眶微红,和她那日在孙大人面前果断把罪责推到苏允熙身上,完全是两个样子。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苏允熙故作不解,表现的还同从前一样。
“我还以为八姐这两日不想见我,是因为那日我的指认……”
言罢,她马上双眸含泪,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前世每每这个时候,苏允熙都会被她伪善的泪水欺骗。
如今的她才算明白,她的泪水都可以化作伤人的利刃,一点点把她逼向绝境。
“放心吧,我当然知道妹妹当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允熙漂亮的脸蛋露出善意的笑容,清澈的双眸看不出任何异样。
“当真?”
苏云夏见她真诚的模样,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若说这苏家最蠢的人是谁?恐怕苏允熙排第二,就没有人敢排第一。
“当真。”苏允熙一字一句从口中说出。
“那八姐明日陪我去香云楼挑挑首饰如何?我也好送姐姐点东西,就当是一时失言的赔罪礼了。”苏云夏突然说道。
一时失言?若非当时丞景觉得她有用突然出现,那她还真要为苏云夏的一时失言,丧失后半辈子的自由了。
苏允熙只是皮笑容不笑的答应,随即笑着离开。
刚刚转身,嘴角那抹明艳的笑容就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姐,这八小姐还真是好哄,随随便便说两句,她竟然就相信了。”跟在苏云夏身边的侍女香芹说道。
苏云夏漂亮的脸蛋上多了几分不屑,她这样蠢笨的女人,确实少见。
“但是大房的那几个公子那样护着她,您还是要小心为好。”
香芹也见到了大房公子对自家小姐是个怎样的态度,只怕如果没了苏允熙这个傀儡,她们以后在将军府的路会更难走。
“放心吧,苏允熙这个蠢女人在我身边十余年,还不是对我言听计从,连自己的哥哥都能狠下心来指认为杀人凶手,你还在担心什么?”
她面上多了几分嘲讽。
“也是,等到小姐除掉了大房这些人,带着兵权嫁给景王,您就是日后帝都的皇后了。”
香芹一边给苏云夏捏着肩膀,一边替她描绘未来的蓝图。
回到自己别院的苏允熙刚想支开绿歌去找苏羽风,正愁找不到什么借口,却见府上管事的德叔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绿歌!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