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姐想什么呢?”苏云夏见苏允熙愣在原地的模样,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她嘴上勾起笑容,眼中却满是疏离。
“允熙妹妹,你们来了。”
从院内出来的丞景看到来者是苏允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今日一身蓝色的长袍,倒还显得有些儒雅,同平日里的形象略有不同。
苏允熙冷眼打量着面前的丞景,见他额头上的伤疤还有些明显,不由得捂住了嘴。
“殿下的额头这是怎么了?是受了什么伤吗?”
“前些日子帮母妃收拾寝殿的时候不小心被砸到的,让允熙妹妹担心了。”
听着苏允熙的话,丞景有些心虚。
言罢,他就拉着苏允熙的手径直走向院内,只留苏云夏站在二人身后,紧紧握住了手帕。
用力之大,直到指间泛白,满眼都是妒忌。
若非苏允熙身后是苏家的兵权,就凭她的才情,怎么可能得到丞景的青睐!
等她拿到苏家的一切,她定会让苏允熙从掌上明珠变成阶下之囚!
景王府虽然今日设的是家宴,但来往宾客皆是景王在学府时的同窗,大多都是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
但能和景王攀上点关系的,大多都是世家子弟,碍于众人身份,丞景倒把宴会弄的别具一格。
“这位就是殿下一直记挂着的允熙妹妹吧。”进院之后,为首说话的便是左相之子萧彦。
前世萧彦为了和丞景联手把丞宴逼下皇位,甚至不惜拿她的命来要挟丞宴。
“萧彦公子说笑了。”苏允熙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出言回绝,反而是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众人纷纷相视一笑,似乎已经默认了二人关系。
见苏允熙没有拒绝,丞景笑容更甚,仿佛下一秒将军府的兵权就已经到了自己手中。
谁料下一秒,苏允熙话锋一转:“其实萧彦公子说的也没错,景王殿下待我就如同亲妹妹一般,恐怕他记挂着我,也是为了云夏妹妹吧。”
此言一出,既撇清了自己与丞景的关系,同时也让在一旁闷闷不乐的苏云夏瞬间喜笑颜开。
现在骑虎难下的人,应该就是丞景了吧。
“允熙妹妹,你是不知道,那日在大殿上,殿下为了你……”
萧彦的话还没有说完,殿外一道清冷的声音就把众人的谈话打断了。
“殿下为了求娶苏家的表小姐,可谓是煞费苦心。”
今日丞宴一身月白长袍,出现在众公子眼前,如墨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器宇轩昂的外表之下带着常年征战沙场的冷凝。
在一众读书人面前,气势更加凸显。
丞宴?他怎么会来?
宴客的名单上可没有自己这个皇叔啊。
阿宴?
看到丞宴之后,苏允熙的杏眸透出点点光亮。
“皇叔,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景王府了?”丞景面色有些难看。
“听闻景王今日办的是诗赋之宴,最应该邀请的人不应该是本王吗?”丞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停吃东西的苏允熙身上。
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马上都要被逼迫嫁为人妇了,竟然还有心情在宴上享用佳肴。
丞宴虽说是天启的将才,可众人似乎都忘了,他六岁时便熟读兵书倒背如流,十四岁带兵出征之前,还曾考取进士。
只可惜他当年毅然从武,帝都的人也渐渐忘了丞宴其实是文武双全的奇才。
“也是,若说我们这里最有资格论诗赋的,估计也就是宴王殿下了。”萧彦面上恭维。
其余众人也跟着一同附和。
原本高高坐在主位上的丞景气势瞬间低了下来。
他一张俊颜阴沉,愣在原地迟迟没有说话。
“允熙也曾听闻,殿下的诗曾远扬过北辰呢,小女或许还有幸拜读过一次。”
沉默已久的苏允熙朱唇轻启。
“哦?那苏家的八姑娘不如回忆回忆本王这首名扬北辰的诗?”
丞宴一听,倒也来了兴致。
“从军卧骨暗雪落,锦旗铁马斩阎罗。”
她声音不大,可此句一出却震惊四座。
到底是将军府的女眷,饱读的诗词都与征战沙场有关。
“不错。”
丞宴的夸赞几乎毫不犹豫,他一向冷凝的凤目看向苏允熙的时候,竟带了几分赞许。
毕竟他当时初征北辰之时,是在绝境之下写下的这句诗。
而这一战,也是他少年成名的一战。
看到丞宴眸中的意味深长,苏允熙会心一笑。
前世在丞宴身边十余年,她当然明白北辰这一战对丞宴来说,到底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生些时日,这样是不是就可以陪在丞宴身边,陪他度过他人生中最重要也最艰难的时刻。
苏云夏坐在苏允熙身边,眉头紧皱。
今日在众多公子面前让苏允熙出了这样大的一个风头,她怎能心甘?
“听闻八姐姐今日在家苦练琴艺,众公子谈论诗赋之际,姐姐不如给众人弹一曲?”
她平日里听苏允熙在院子里练琴,几乎是难听到惨绝人寰。
眼下故意谈起,无非就是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