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沛回到尚书府时,从顾景庭那带的笑还挂脸上。
柳柒柒已被赵家人迎走了,柳沛不必多问,从贺媛的神情与下人的欢腾就能瞧出来,今日赵家一定是给足了柳家脸面。
世代名门,明媒正娶自然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可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和谁没坐过花轿似的。
作为“过来人”,她祝柳柒柒别到尾坐成活棺材。
卉环不知柳沛在墙那边是个什么光景,看府上见风使舵的样子更是难受,偏偏她家小姐还一副万事大吉的笑脸。
“小姐,您莫是淋雨昏了头?”
卉环没敢说下半句,柳沛觉得好笑,贴心替她道:“痴傻不传染,我脑袋灵光着呢。”
柳沛心情的确轻松不少,头脑思路也清晰明了!
后来的日子,过得清净,且平常。
这日,飘了多日的雨好像停了。
听不着水滴的落地声,外头很静。
静到柳沛走到门口,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门外有人的呼吸声!
柳沛靠在门侧等了会,才见门被推开了条缝!
那人动作极轻,全程没发出一丝声响……
只见他小心地挤.进半截身子!
而柳沛飞快靠前,拼全力按住门框,把那人夹在中间!
“嘶!”
他忍着痛没叫出来,拿手抵着门,用气声呼唤:“师姐!”
柳沛一愣,撤开身仔细瞅来人脸。
他一袭黑衣却没蒙面,不是别人,正是她师弟元应!
“元应?”
男子是不让进小姐房里的,可总不能让元应站外面。
柳沛放他进来,紧接关上门,“你来干什么?”
方才那下子挤得不轻,他揉着胸口轻笑:“师姐成婚,师父派我来送贺礼的。”
“送礼?”
那不会前几天从正门走?非要前几个时辰偷摸进来?
柳沛点上烛火,也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瞒着师父过来的。”
“不愧是师姐。”元应眨眨眼,调皮道:“师父的贺礼早到贵府上了,我是来……”
他说着从腰间取下来一物,递到柳沛手上。
“赤虹!”
柳沛惊喜道,赤虹是她佩剑,原以为忘在山上难去取,这下好,亲师弟给送来了。
元应挠挠头,解释说:“我想着送府里来,他们万一不交到你手里,那可怎么办?”
剑器在女儿家本就少见,再说是嫁人,哪有带着剑过去的道理。
“若是师姐你嫁过去受气,还能!”他用手比划脖子,被柳沛眼色制止胡扯,笑的弯了眼,“还能换换心思,练剑玩玩。”
“有心了。”柳沛抚着剑身,稍带着点责备意思,笑道:“真会挑时候,若我今日睡了,谁放你进来?”
元应似乎早有预料,“师姐平日遇事便难以入眠,别说今日,要嫁……”
“丰王殿下。”
他越说越小声,柳沛知道他是担忧,笑着转移话题道:“怎么知道的?”
“柳大人送信给师父,说的清楚,还邀他来喜宴会,以谢多年关照。”元应无奈:“师父清心,不愿下山。”
“嗯。”柳沛看着剑,叹气道:“我还未回报师父,以后要回去,怕是要难些。”
“师姐放心,师父那边有我。”
想想柳沛日后不在山上,元应是难过。
可师父说了喜庆日子要吉利,他面上仍笑着:“师姐才是,千万保重。”
“丰王府,不见得多受罪。”柳沛安慰他:“师父与你,放心便是。”
元应一脸不信,低头碾着脚尖。
“怎么?有事就说。”柳沛立马瞧出他有心事。
两人相处近十年,她眼里的元应一直是个奶娃。
身手不凡但心思纯洁,脸皮薄的什么也瞒不住。
“师姐。”
元应长的比柳沛高了,他抬眼,笃定对上柳沛视线,“帝都城中人心复杂,师姐虽在府中,也要有防人之心。”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柳沛明白这道理。
她看元应紧张的不行,指明问:“防谁?”
“谁都要防。”
元应压低声音:“我之所以过来的这样晚,是因找师姐住处花了些时间。”
“我无意穿过小前厅,竟碰上了个和我一样的黑衣人!”
黑衣人?
进柳府!
柳沛心提起来,她看元应反应如此,大胆猜测道:“你与他交手了?”
“嗯。”
元应点头,举手道:“那人比我高,蒙着脸,我与他过了两招,便知他武力在我之上。”
虽然丢脸,元应还是实话实说:“是他放我走的。”
小前厅里也就摆了些婚嫁之物,盗贼总不能闯尚书府偷这些玩意。
既然不是为物,那便是为人!
柳沛担忧问:“没受伤吧?”
“没有。”
元应重复方才话的意思:“那人着急离开,定是办完事后,没想到会碰上我,所以故意不与我纠缠,直接跑了。”
“办完事了?”柳沛生疑:“我回来后柳府才进怪人,又是在我出嫁之前,别是来找我麻烦的。”
她扬眉道:“可并没有生人来过我这。”
元应稍微放心:“那是最好。”
“待天亮,我会去告诉姨娘,让她留心府上的不对之处。”柳沛只能做到这些,她宽慰元应:“或是与我无关的。”
“那师姐也要万事小心。”元应见柳沛答应,才觉得来一趟交代了清楚,他又笑笑缓解气氛:“师姐大喜,我没什么银子,备不了什么大礼。”
他指指柳沛手中的剑,“擅自给师姐换了个剑穗。”
柳沛顺着看去,只见剑柄上挂着个锦绳玉葫芦,玉体青翠通透,精致的倒挺好玩儿。
“辟邪。”
柳沛懂他心意,抬头笑道:“我很喜欢。”
元应听后,笑的更灿烂了。他也懂事,见天快亮,自己主动道:“我要尽快偷溜出去,免得师姐为难。”
“为难什么,你小心些。”柳沛虽不舍,却也没法留他,只好替他开门,嘱咐道:“照顾好师父,和自己。”
元应笑着应下,跑着消失在拐角处。
柳沛回屋,等着贺媛,想着元应所经之事。
不明身份的人闯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