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沛本不敢保准,此世柳柒柒还喜欢赵旸,如今她这幅模样,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柳柒柒别过身咬了帕子,啄米似地点了点头。
好!
柳沛心鼓打响,松了口气,搂着她肩道:“姐姐知道,你不想嫁与丰王殿下……”
“什么想不想的!”柳沛话还没说完,就见父亲柳营风风火火地进了祠堂,他听说柳沛闯了祠堂,便也急着过来。
他显然还在气头上,指着柳柒柒道:“圣旨哪有你想不想的份?你意气用事,害得可是柳家!”
贺媛在后面小跑着赶来,一边劝着柳营消气,一边垂泪与柳柒柒道:“柒柒,不是爹娘心狠,而是圣命难违,别无他法呀!”
柳柒柒蜷着身体呜呜地哭,也不说话,只是疯狂地摇头。
“还有沛儿,怎到这来容你妹妹耍性子?”柳营知道柳沛懂事,并不想迁怒,只是挥手让她下去,“你跟着姨娘去,管你自己的事!”
八月初六便要嫁,初一才让她回来,柳府里自然一切都准备妥当。
柳沛跪着正过身子,正色与柳营道:“父亲,柒妹不愿,是因她与赵家少将军情投意合!”
柳营一惊:“你说什么!”
柳沛伏地磕了个响头,“父亲,既然如此,何必不成全妹妹。”
她起身,面色从容:“我愿替妹妹嫁与三皇子,纵夫痴傻,全为柳家,女儿毫无怨言!”
哪里是无怨言,摆脱了赵旸,她简直能挂一日的炮仗来庆祝!
“你……”柳营听完柳沛这一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沛儿!”
贺媛屈身跪到柳沛面前,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不知作何言语,以谢她救了自己女儿。
“姨娘……”柳沛安慰着她,下一句故意大声了些。
为了让柳营和柳柒柒听见,更为了让府里别人听见。
“自今往后,柳柒柒是长女,而我柳沛,是柳家二女儿,自小身子不好,远离帝都,在山林静养。”
她两人相差不到一岁,想必外人也分不出谁是哪个夫人所出。
“父亲,如此一来,我嫁与三皇子,柒柒与赵家少将军,也可如愿结缘。”
柳营神色复杂,盯着柳沛不放。
她样貌稚气未脱,眼中的坚毅却到发狠地步……
他看不透女儿在想什么,只觉实在亏欠于她。
可绝路当前,无法扭转,纵是一家之主,又能做什么?
“传令下去,府上众人,今日谁都没长眼睛。”柳营长吸一口气,闭眼缓缓道:“谁若多嘴透了风声,即刻杖毙!”
柳沛还被贺媛抱着,只是她怀里没那么暖了。
她浅浅弯了嘴角,稳声道:“谢父亲。”
……
今儿是初六,柳柒柒出嫁的日子。
尚书府一早锣鼓喧天,吵的柳沛头晕眼花,不像这条街上人烟稀少,可听清雨滴敲伞,落足踏水。
“大小姐,咱来错地儿了吧?这片府邸,多是皇亲贵族的私宅。”
府上办喜事,小姐却遛出来往别处去!
卉环在一墙根底下猫着腰,小心翼翼。
柳沛回头,眨巴着眼提醒她:“叫我什么?”
卉环捂住嘴,意识到说错话,忙改口道:“二小姐。”
她生怕柳沛淋着,小步紧紧跟了上去。
“没走错。”柳沛神色如常。
她要去的是丰王府,可不就要往前去。
卉环猜着柳沛要去哪儿了,忍不住嘟囔道:“良缘分明是小姐您的……”
“什么良缘!”
柳沛看得透彻,柳柒柒和赵旸才是天生一对,求他俩凑一起消停消停吧。
她开导卉环道:“少将军年少有为,丰王殿下战功累累,柳府是双喜临门。”
“小姐!”
卉环气得跺脚。
整个帝都人尽皆知,丰王顾景庭在受伤之后,整个人疯疯癫癫,时痴如孩童,时呆若濒死,甚至有时还暴戾恣睢,虐待奴仆。
民间早就在传,谁家姑娘嫁到丰王府,那真是修足了七辈子福分,剩下一辈子造孽去了!
“柒柒成亲,我去凑什么热闹?”
要是不凑巧碰上赵旸,柳沛搞不好会拔剑相向。
趁着没人管她,还不如出来为自己算好路子。
丰王成亲的吉日选在初八,没多少时间供她打算。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一趟,若废些时辰跑半个城,就能见到顾景庭,也是很值,即可试探他为人如何。
若当真入府即送命,也还有几日,能再想想别的法子。
柳沛在一片墙前驻足,陷入思考。
“二小姐?”卉环累的不轻,大喘了两口气,“是这儿吗?”
“是。”
柳沛照地图纸记了多遍,绝不会差。
而卉环纳闷,婚期将近,怎么门上连个红纸喜字都没贴,这是多不把小姐放在心上!
她察觉柳沛在发愣,以为她伤心,急着圆场道:“二小姐,昨儿今日都有雨,或是还没开工呢。”
柳沛正寻思怎么翻墙,没细听卉环说话,随意道:“什么?”
府上人都心如明.镜,小姐嫁过来哪会有好日子?
眼下丰王府又轻视小姐,卉环吸吸鼻子,难过道:“小姐不要难过,仔细着身子。”
“仔细着呢。”柳沛望着墙沿儿,伸手问:“准备的东西呢?”
“在!”
卉环把给小布包交柳沛手里,“小姐吩咐的,奴婢装了几块酥糖蜜饯,另还有甜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