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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路上:恶毒后娘全家宠 正文 第一十六章 天为被地为床

哭了一小会儿,她才止了哭,含泪道谢,喂两个弟弟喝盐水。

樊桃问,“你叫什么名儿?”

小姑娘声音嘶哑,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小草。”

樊桃点点头。

“还饿着吧?你们的包袱在哪儿?快拿过来,看还有没有吃的?”

小草神色凄苦的摇了摇头,“我家只有五个饼子能吃的,我吃了一个,我弟弟分别吃了俩,此外还剩下五斤谷子。”

顿了顿,她哑声道,“婶儿,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实在是饿得走不动,我怕倒下了娘嫌我累赘,不要我……”

想起因此而惨死的双亲,她痛不欲生,“我就吃了一个,但谁知道……婶子,我害死了爹和娘,我是千古罪人啊,婶子!我真该死……”

小草克制不住哭出了声,又狠狠咬住自己的胳膊,把哭声死死憋住。

樊桃摸了摸她的枯黄的头发,“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揽上身。不然背上沉重的枷锁,你会很累,还会被两个弟弟怨恨。”

小草哭得打嗝,只点头回应。

樊桃暗自叹气。

不过才八、九岁的小姑娘,带着两个同样年幼的弟弟,又没有粮食,在这逃亡路上,要怎么活下去?

难哪。

自己若想帮,就要挑起这副重担。

可自家还有五个化骨龙呢。

她也有心无力啊。

樊桃解开包袱,拿出一个面饼,递给小草,“你们仨分了吃。”

小草抬头,湿漉漉的大眼怔怔地看着樊桃,却没伸手拿。

樊桃的大名,村里人如雷贯耳。

恶毒贪吃,谁摘她半根葱,都会边骂边拿刀追上二里地的主。

方才自己内心太悲痛彷徨,没有多想就喝了她的盐水。眼下再给自己面饼,谁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

小姑娘瞬间起了防备与抗拒,如同受伤的小刺猬。

樊桃有些无奈。

也难怪人家如此,这臭名昭著的原主,可是有着止小儿夜啼的本事的,突如其来大发善心,别人不会感激,只会觉得怪异。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开了头,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圣母。

“小草,你听好,这一路上,我会接济你些食物,等咱们结束逃亡安家落户,你再给我做事抵过。

但是,你和你弟弟能不能跟上大家的脚步,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小草恍然:原来她不是可怜同情我,而是想让我给她做事!但只要有口吃的,能和弟弟活下去,即便是给她做牛做马,我也愿意的!

思及此,小草猛地将面饼拿走,生怕樊桃反悔似的,冲樊桃下跪磕头。

“喝完水,早点睡。夜里凉,记得要盖被子。明儿再把水壶给我。”

樊桃摆摆手,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小草把面饼紧紧搂在怀里,两个弟弟也不哭了,咽着口水,围着她,“阿姐,给我吃一点。”

“不能。”小草一脸严肃,“狗蛋,狗剩,你俩给我听着,咱俩没有爹娘了,得靠我们自己才能活下去。

以后有食物,咱们都要藏好,实在饿得受不住,才吃一点点,知道吗?”

狗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狗剩却是一边流口水,一边伸手想抢面饼。

“啪!”小草拍开他黑乎乎的小手,小家伙嘴一瘪,又嗷嗷大哭,“爹、娘,阿姐打我,你们在哪里……”

小草恶狠狠地道,“你再哭,再哭把你丢出去喂大虫!”

狗剩噎住。

“狗剩乖……”

小姑娘小声的哄着幼弟,原本灰败呆滞的双眼,看着樊桃这边,渐渐有了神采。

周边的人听着这姐弟仨的动静,无不心酸叹气。

才三岁的小娃,哪有饿了、想爹娘不哭的?

父母没了,才八岁的长姐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当了家。

可她也还是孩子啊。

这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难啊。

樊桃回到自己队伍这边。

四周的火把已熄灭,月光下,大家以天为被地为床,全都睡下了。

有几个轮流守夜的汉子,分布在四个角落巡逻,周安也在期中。

几个孩子也都横七竖八的躺在戚老太身边,睡得香甜。

周暄直接睡在车架上。

戚老太没睡着,翻了个身,瞪她,声音压得低,却透着沉沉怒气,“你还知道回来?

丢下孩子、男人不管,去给别人献殷勤,你这不是犯傻吗?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人家娘呢。”

老太太生气,不是没道理。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难人。大家一起逃亡,都是没粮没钱,自己都过不好,不知能活多久,哪儿还有心思顾别人?

樊桃没吭声。

生命实在太珍贵了,如果她搭把手,就能让三个孩子活下去,她为什么不呢?

她轻手轻脚的拿起周暄旁边的大包袱,哪知他突然睁开双眼,凌厉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饶是樊桃心里强大,也被他吓得心脏骤停,后退了几步。

周暄坐起,双眸冰冷,“你拿包袱作甚?”

樊桃被吓得脑袋嗡嗡作响,摁着“砰砰”直跳的心窝,一时作声不得。

周暄声音冷沉,“你想逃,是不是?”

樊桃拧紧了眉头。

周暄以为她心虚了,冷哼一声,“你一反常态对孩子好,看似温顺和善,其实是你麻痹大家的手段吧。

等大家相信你已悔改,放松了警惕,你便是卷走全家的财物逃跑!”

双眸冷沉威严,如同两座大山,黑沉沉的朝她压来。

樊桃:“……”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她没有户籍,往哪里逃?

也懒得解释半句,从包袱里拿出被子,背着他,偷偷从系统里拿出防水垫在地上铺一层,再铺上被子。

戚老太额角直抽搐,低骂,“樊氏你作死啊?好好的一床被子,你铺地上作甚!”

樊桃神色淡淡,“夜里凉,地面有湿气和寒气,孩子躺地上,容易着凉。”

戚老太呛她,“穷讲究!这都旱死了,哪里来的湿气、寒气?”

樊桃没没有说话。

时值七月,山里却没有很热。而且,这地上也有寒气从底下透上来的,空气中也有水蒸气,不然清晨怎会有露珠?

人睡着了毛孔张开,抵抗能力差,沾了水气、寒气,就容易感冒。

但这些,她无法向老太太解释。铺好床铺,把孩子一一抱到被面上。

孩子瘦得皮包骨,横着躺还空出两个人的位置。

樊桃看向老太太,“您要不要一起?”

戚老太对她是恨得牙痒痒。

但被子都铺了,还能怎样?

不睡白不睡。

老太太躺下还不忘瞪她一眼,嘀咕了句,“败家娘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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