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窜了上来,温南溪手指都控制不住地发抖,望着秦晟北,她一字一顿。
“我什么身份?”
秦晟北面上毫无波动,平静得甚至残忍。
“两百万买来的保姆。你唯一的价值,就是奶奶还用得上你。”
温南溪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秦晟北快要走到门口,她快步追上,拦在他面前。
“你出钱,我工作,你充其量是我的雇主。两百万买我?”
她扯出一抹笑,“我没有那么廉价,而且你想买,我也不卖给你。你嫌我脏,我还嫌你瞎!”
“温南溪,你是不是找死?”秦晟北声音低哑,裹挟寒意刺骨。
她梗着脖子,“我再提醒你一句,你的钱还没有给我。”
他面色平静,可森冷目光却落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温南溪后知后觉地怕,她退后一步,仓皇跑进客厅。
“南南,你可回来了。”秦老夫人高兴地喊她。
张妈在一旁解释:“温小姐,我按照你给的菜单备了晚饭,可老夫人一口她不肯吃,非要等你回来。少爷就去找你了。”
温南溪一颗心“砰砰”跳,敏锐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后背上,她肩膀瑟缩了一下。
“南南,你怎么了?”秦老夫人问道。
温南溪脸色煞白,惊出一身冷汗,旁边,传来秦晟北拉开椅子入座的声音。
对秦晟北,她怕。
可是刚刚他讽刺她不干不净,她也忍不了。
她没对不起他,凭什么要低人一等。
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
“奶奶,人到了,您可以吃饭了。”
温南溪紧张地不敢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到她面前,杯子重重放下。
清脆的声响,仿佛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地接过杯子,陪秦老夫人吃饭。
吃过晚饭,温南溪刚准备要走,就被秦老夫人拉住了。
“南南,你去哪?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留在我这里陪我好不好?”
“奶奶,我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温南溪安抚道。
可是,秦老夫人不肯放手,很明显地焦躁不安。
“不一样,没你在,我害怕。”
温南溪有些心软,可北苑有秦晟北,她不想留。
“我还是……”
拒绝的话刚刚到嘴边,就被打断。
“奶奶,她会留下来的。”
四目相对,秦晟北眉眼染着清晰的讥诮,仿佛在提醒她到北苑是当保姆,没资格拿乔。
“好,奶奶,我留下来陪你。”
她冷淡收回目光,看着秦晟北和秦老夫人说话,转身上楼洗澡。
温水从头顶浇淋下来,她低着头,眼前朦胧着一层水光。
哪怕再难熬,可除了硬着头皮撑下去,她无路可退。
好半晌,她才将情绪收敛,围上浴巾,去柜子里拿衣服。
柜门打开,暗色系整排男装让她愣住,而她的衣服,看不到一件。
咔哒——
房门突兀被推开,她慌张回头,却正好撞进黑沉不见底的眸里!
他眸色沉了沉,只围着浴巾,温南溪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越发明显。
“你…你出去!”
温南溪的脸颊涨红。
可秦晟北,却不退反进。
温南溪心跳如鼓,本能想躲,下一瞬,手腕被扣住,她的身体被带得往前一栽,直直撞进了秦晟北的怀中。
感觉浴巾往下滑,她急急按住,头顶传来一声冷嘲。
“爬床勾引都做得出来,何必留着这一层遮羞布?”
温南溪愣住,极致的屈辱感瞬时在心头炸开。
她本能扬起手,手腕却被秦晟北大力扣住。
他眉眼冰冷,厌恶分明。
“用来遮你所剩无几的廉耻心吗?”
“拿不到钱,你就这么豁的出去?”
温南溪脸色发白,气得浑身发抖。
“秦晟北,这是我的房间。”
替嫁三年,她都睡在这个房间里,她不放心秦老夫人独住,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北苑陪伴她。
“一个保姆,哪来的房间?”
温南溪心口堵了一股郁气,挥散不去。
“之前照顾奶奶,我就……”
两人靠得极近,她身上沐浴后的冷香弥漫而来,秦晟北的喉结滚了滚,几分躁意涌了上来。
他手上力道一重,温南溪踉跄几步才站稳。
“你在我这里卖不上价,我嫌脏。滚出去!”
温南溪鼻子发酸,但凡她有骨气一点,就该出了北苑,再不回头,可现在,骨气于她,是一种奢侈。
“要我出去可以,但,两百万什么时候给我?”
秦晟北剑眉一挑,薄唇溢出一声低笑。
“我之前跟你说过……”
“我的钱,不太好拿。”
温南溪脸色发白,可她,没有退路。
“两百万是你答应我的,怎么?你难道要赖账。”
秦晟北鹰眸眯起,忽地,他轻嗤一声,“伶牙俐齿。”
温南溪攥着浴巾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秦先生把我的账结了,我再伶牙俐齿,也碍不到你的眼。”
他目光轻慢地扫过她,“你估个价,这些天,你值多少。”
他话里有话,温南溪有听不想懂。
她要保住养母的命,早就不考虑尊严。
“十万。”
够养母手术之前的所有医药费。
秦晟北眸底一片凛冽,温南溪来北苑哪怕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天。
她倒是很敢开口。
他拿出支票本,签字写好,而后,随意递出。
“过来。”
温南溪心头发紧,缓步走上前,去接他指间的那张支票。
手腕一疼,被秦晟北紧紧扣住,她失去平衡,一头撞进男人的怀中。
她另外一只手,本能地撑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瞬时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包裹住。
头顶,传来一声冷嘲,“为了钱,你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明码标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