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怕是假的,梁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夜里十二点,战战兢兢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结果就睡在了沙发上。
不怪孟既明嫌弃,双人沙发确实小了点,睡得她腰酸背疼。
天亮了,那点胆怯也就下去了,心理上安慰自己那是个意外,不必杯弓蛇影。
周末不用加班,梁善特意去买了个花瓶和一束鲜花,还有日用品和崭新的床品,把这个租来的一居室彻底清扫打理了一番。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有了些家的感觉。
她一直想要个家,不是那种心理意义上的,而是属于自己的居住的地方。
快二十四岁了,她终于得到了,哪怕是租来的。
她给顾惠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来吃晚饭,她买了些食材准备自己做饭吃。
顾惠挺想去的,但是早在半个月前就和朋友们约好了聚会,梁善表示老姐妹的约不能爽,让她安心去,下次再来就好。
母女俩便约定了下个周末。
梁善左右无事,便拿了纸笔把下周末想要做的菜写好,需要什么食材也写下来,以免采购的时候遗漏,贴在了冰箱门上。
正准备给自己做点什么吃的时候,电话打了进来。
是孟既明。
梁善觉得他可能是刚睡醒,声音沙沙哑哑的,昨晚不知道和那个女孩子去了哪里疯到几点。
孟既明叫了她一声就不说话了。
梁善等了好一会,问他:“有事?”
电话里传出来一声笑,带着些讥讽似的。
“搬出去才几天,翅膀硬了?”
梁善这才叫了一声:“二少爷,有什么事么?”
孟既明像是满意,没再跟她扯别的,问:“药箱在哪?”
她告诉他位置,听着他下床从卧室走到客厅,一路走到她说的储物柜前。
他的脾气明显不太好,说:“没有。”
她脾气好,又说了一遍具体的位置,形容了药箱的尺寸和颜色。
找到了。
“吃哪个?”
饶是梁善对他了解,仍是觉得无奈,坐回到沙发上,好声好气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冷。”
“发烧了?”
“梁善,你说的全是废话,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还问你?”
梁善本来想让他试试体温,现在不想说话了,默默听他发完牢骚,确认是真的病了,声音哑得厉害,发脾气都有气无力的。
“你昨晚喝酒了么?喝了多少?”
孟既明嗤了一声:“干什么?查我岗?”他都没问她昨天晚上为什么和宗英在一起,他根本就不想问。
“如果你喝得太多,就不要乱吃药。”
“等死?”
梁善想挂电话了。
无效沟通,浪费生命,让他等死好了。
男人的声音小了不少,显得有些虚弱,还有点可怜。
“梁善,我难受。”
可能是昨天的回忆太多,梁善立时想到孟既明十七岁那一年架着腿靠在沙发上的样子,也是这样小声地叫她的名字,说了一句我难受。
他没说疼,说的是难受。
但是梁善知道,他疼。是年轻的护士告诉她的,告诉她最疼的是来的路上那段时间,如果不是她的男朋友年轻身体又足够好,有些人能直接疼晕过去。
梁善没解释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只记住护士说的手术的麻药劲过去之后也很疼,过几天就不那么疼了,让她好好照顾帅气的小男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会心软,就因为他这么一句我难受,好像她欠了他什么,照顾着他把腿伤养好了依然还不清。
孟既明从没提过这件事,也许就因为他从来不提,她才觉得欠了他的。
梁善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下来:“那你先试试体温吧,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如果是,药箱里有布洛芬还有泰诺,你吃哪个都可以,吃一粒——”
正说着,一声脆响。
电话里听得不是很清楚,梁善试探着问:“怎么了?”
他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