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东察觉到一丝不对味了,点头称是。
田成章一拍沙发,道:“那就不在办公室坐了,梁书记对信访工作比较重视,那我们就去信访办看看。”
田成章在信访办转悠了一圈,看着墙上挂着的人员名单表,重复地念了一下祁同伟的名字,倒也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信访办。
韩旭东送田成章离开的时候,低声道:“田常委,刚刚在办公室说的民主推荐,我觉得很有必要,我打算把祁同伟也放入推荐名单,搞一次民主推荐,谁得票多谁就胜出,你认为呢?”
田成章呵呵一笑道:“老韩,这是你双龙的事,我不瞎掺和,走了。”
韩旭东送走田成章,在办公室里琢磨开了,难不成这祁同伟还有梁书记这么个背景?可是转头一想,又有点不像,要真有这个关系,梁书记都来了十几天了,田成章也不会到现在才提这事。
算了,不想了,脑壳疼,反正是搞民主推荐,以祁同伟的基础条件,他要是能被推荐上那才怪了,到时候,不管他跟梁书记有没有关系,也说不上自己的事。
于是乎跟组织部联系了一下,确定了一下推荐时间,届时请组织部主持此项工作。
田成章回到县里,把情况向梁诗洛汇报了一下,不过他不报希望:“韩旭东是领会到意思了,不过搞民主推荐,我觉得以祁同伟的群众基础,在韩旭东没有做工作的情况下,够呛能上岸。”
梁诗洛低头沉吟了一下道:“看看情况吧。”
没几天是周一,早例会开始之前,组织委员通知参会的村书记、各单位负责人、所有行政在编人员和三套班子成员,等下县委组织部到了,将会进行民主推荐会议。
镇里要推一位副科级,人选已经内定,大家早就知道是董强了,从他一脸的喜色就能看得出来,所谓的民主推荐只不过是走个过程和形式。
看着董强不时跟这个打个招呼,跟那个说几句话,杨思纯低声嘀咕:“哼,小人得志。”
祁同伟心里也是挺不是个滋味的,却又没什么办法,好在这几天董强也没怎么难为自己,谁让自己很小心,没给他可乘之机呢。
几分钟后,组织委员重新回到会议室,宣布今天的推荐人选有两名,一名是董强,一名是祁同伟,二者选一,不选或多选,推荐票均为废票,请大家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进行投票。
董强的脸色顿时变了,不是说好了就自己一个人吗,怎么突然又多出祁同伟这个竞争对手来了?
他意外,与会的其他人更意外,而最意外的就是祁同伟自己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他觉得是在做梦。
一些人看向祁同伟的眼神就有些复杂,心里也在猜测韩书记这么搞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而把祁同伟拉过来陪选,还是真要给祁同伟一个机会呢?
杨思纯最开心了,故意很大声地道:“祁哥,我就说你有机会的,我铁定选你。”
祁同伟本能的升起了一丝希望,不过当他看到有人低声询问组织委员“推荐精神”时,虽然听不见组织委员怎么说,但从他轻描淡写的神情来看,自己这次多半也是以丢人现眼而告终了。
组织办在县委组织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开始分发选票,选票上一共有三个选项,董强、祁同伟依次排列,最后一栏则是其他候选人。
就在众人正准备填写选票的时候,董强向组织部的工作人员提出了质疑,祁同伟受到过问责,虽然不是纪律处分,但同样有影响期,在影响期内,他是不可以评优提拔的。
工作人员非常重视这个情况,在看到问责决定书的时候,郑重宣布,取消祁同伟的候选资格。
祁同伟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组织部的宣布也就没给他造成什么打击,但这于董强来说,却是天大的喜讯,唯一的竞争对手提前暴毙,问天下谁与争锋?
杨思纯咬起了牙,怪不得董强给了祁同伟一个问责,这是给他自己加了个双保险,果然阴险。
接下来重新打印选票,倒也没费什么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临时被取消资格的祁同伟,不少人在想,这小子就是泥捏的,也要给自己发个声吧?
当然,有一部分纯粹是想看热闹,可惜的是,祁同伟低着头,一点表情都看不到。
杨思纯想安慰祁同伟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在心里画着圈圈诅咒董强。
很快选票打印好,众人再次拿到选票,理论上董强还会有潜在的对手,但先前组织委员已经说了,符合推荐条件的只有董强和祁同伟,现在祁同伟提前退场了,你要是填了别的人,那纯粹就是废票,鸟用都没有,副科级那就非董强莫属了。
几分钟之后,众人填写完毕,工作人员将选票收上去,到另外的房间进行统计。
组织委员通知了部分人留下来,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考察谈话。
祁同伟不是单位负责人,不在谈话之列,竭力保持着冷静往外走。
董强蹿上跳下,活跃得很,在他看来,这个副科级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在祁同伟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祁同伟,不好意思啊,这是规则,回头我请你喝酒啊。”
祁同伟不想跟这种人说话,直接离开。
董强扬了扬手:“切,输不起,真没风度。”
杨思纯忍不住道:“董强,你别太得意,这只是推荐,组织部还要考察呢,就凭你的禀性,我看也够呛能过。”
董强一脸无辜地道:“思纯,我也没得罪你吧,你这么诅咒我。”
“哼。”杨思纯扭头就走。
回去之后,祁同伟躲进了卫生间,他已经受够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自己撞破了魏涛的好事,自己就活该被人冷遇?就因为韩旭东跟魏涛不和,自己就活该被各种针对?
祁同伟到底也只是才工作三年的年轻人,他很憋屈,很不理解,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