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墙,双腿分开,头歪向一边,整个身子微微躬着,还在不住的抖动。
在我的面前,何梦左顾右盼,仿佛车库中到处都是财宝。
唐苒苒则低着头,双手搅动着衣角。
良久,我叹息一声:“幸好,只是扭伤了,要是你们再晚点......”
我没有再说下去,唐苒苒已经内疚得弯腰,不断道歉。
唉,她还是靠不住。
关键时刻,还是何梦出的手。
你说这姑娘,这么胆小,不欺负她欺负谁?
就这模样,我都想欺负。
摇摇头,我问道:“老陈没事吧?”
“没事,还活着。”
“那就好。”
虽然我不喜欢老陈,但今晚别人毕竟帮了我。
要是为了帮我而死,我都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讨厌。
他没事,我也避免纠结。
看了一眼地上腐烂的寿衣和里面裹着的淤泥。
“就摆在这?”
何梦看着我:“你想要打扫的话,我帮你找扫把。”
“不用,走吧。”
到了旅馆,我小心的躺在床上。
不再理会面壁的两女。
迷迷糊糊的被痛醒好几次,终于挨到了中午。
我不敢放小郭的鸽子,虽然想要休息,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
为了避免走路,整个下午我都奢侈的打着车。
按时带人布置小郭的出租屋。
一套下来,妈的,比送礼还贵。
这钱,得让何梦出。
临近六点,我赶到饭店。
老刘已经到了,正在打电话。
我打了个招呼,走进包厢。
里面都是保安,还有几名和小郭关系不错的司机。
看得出来,的确是小范围的聚会。
我虽然才到车站,但因为是接父亲的班,和大家都很熟悉。
小郭更是抽空跑来感谢,说自己对我的布置很满意,就差跪着给我磕两个了。
我没有看到新娘,便拉着小郭询问。
小郭更腼腆了,告诉我新娘正在化妆。
鬼也化妆?
我心中好奇,也没有表现出来。
6点半,已经到了开席的时间。
老刘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老陈这龟孙,一直不接电话,生怕送礼啊。”
虽然没人知道,我还是有些别扭的避开。
据何梦说,老陈起码几天起不了床。
老刘骂了几句,看向我:“小林,你咋了?歪着个头?”
“睡落枕了。”
“我认识个正骨师傅,很不错,等下我把地址给你,就在车站不远,你让他帮你弄一下。”
“谢谢,谢谢。”
我赶紧记下正骨师傅的地址。
现在这模样,是真的累。
刚记好地址,包厢中就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我身子转动,就看到小郭红着脸,牵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一身红色的中式嫁衣,脚下踩着红色高跟鞋。
颜色虽然一样,但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长相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中规中矩,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假。
让我不由得想到了老陈的话。
嗯,很职业的笑容。
小郭道:“这是我女朋友,石文婷。”
“还叫女朋友啊?”
“老婆,我老婆石文婷。”
众人起哄,小郭则拉着石文婷一一介绍。
我身子转动,歪斜着目光一直打量着石文婷。
说实话,我啥也没看出来。
这和活人不一样么。
很快,小郭拉着石文婷走到我的身边。
“文婷,这是我最好的哥哥,林哥。”
好嘛,布置个婚房,变成最好的哥哥了。
石文婷点点头:“林哥。”
“你好。”
招呼打完,石文婷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离开,而是看着小郭:“这是你最好的哥哥?”
“那是。必须是。”小郭重重点头。
石文婷嗯了一声:“那你也是我哥哥,哥,你头上有些脏东西。”
说完,石文婷直接伸手,从我头上拿下一块东西,摆在我面前。
那是一点淤泥。
应该是老妇人将手放在我头上的时候留下的。
诡异的是,在石文婷手中的淤泥正在不断的干涸,很快凝结成石块,被石文婷随手扔在地上。
“谢谢。”我傻傻的回了一句,看着小郭带着石文婷走向下一个人。
“小林。”老刘凑到我面前:“你认识小郭媳妇?”
“不认识啊。”
“那你一直看着人家,想老婆了?回头刘哥给你介绍一个。说起来石文婷对你也挺不一样的。”
“那不是小郭说我是他最好的哥哥吗?”
“你牛,你和小郭才认识多久。”老刘有些吃味。
接下来的流程没啥可说的。
祝福,喝酒,调侃不一而足。
我因为要开车,没有人劝我酒。
想要拿着饮料灌别人,身体又不允许,于是乖乖的吃着饭。
中途也和小郭两口子喝了几杯。
酒到最后,小郭直接被拉去灌酒。
石文婷则坐在我身边吃饭。
“哥,你是81路公交车司机吧。”
“嗯。”
“我见过你。”
我也见过你啊。
可这话有些不好说,我只好笑道:“是吗?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我对小郭没坏心思,来,哥,我敬你。”
说着敬我,但石文婷只是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一只厉鬼这么和我表态,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再说了,又不是我媳妇。
“好。”我主动端起饮料和石文婷碰了一下。
等喝完,石文婷突然道:“哥,有事你说话。”
我一愣,歪着头看着她。
厉鬼啊,这么好说话的?
看上去比何梦靠谱多了。
石文婷笑道:“我是真心喜欢小郭,他很好。而你是他的哥哥,等我们真正结婚的时候,我请你。”
“真正结婚?在小郭老家?”
石文婷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站起身向着小郭走去:“哎呀,你们不要灌他了。”
众人又是一阵打趣。
我提前离开了,头老歪着实在难受。
小郭也没有留我,他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看来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是没戏了。
只是我并不知道。
吃饭的时候。
有两道身影远远的向我走来,在石文婷帮我拿掉头上的淤泥后,两道身影顿了顿,转身走向医院。
不久,医院传出一声惨叫。
还在病床上的老陈,半边脖子都被割开,血染满了整张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