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个苍老的身影，正是刚才在旁边喝茶休息的王大爷！
当他看到有人要过来砸摊子，立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不要！”
郭佳怡惨呼一声，因为还有几步之遥，事情发生的又很突然。
她根本来不及扯开！
而王大爷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棍子，倒在血泊中……
围观的群众傻了，动手的高云龙也傻了！
他只是想砸个摊子，没想到还把人给砸到了！
刚才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而且这个人还是老头……
“走！”
个头最矮的那个高云豹，拉着高云龙，喊上高云虎，三人就朝着人少的地方跑了。
那老头这么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么一棍子，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
留下来，难道等着被抓吗？
“想跑？”
事发突然，张小旭也是愣神了片刻，当三个始作俑者拔腿就跑的时候，张小旭也是反应了过来，就准备追上去。
“小旭，先把王大爷送到医院！”
郭佳怡眼见张小旭准备去追，当即喊下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王大爷送到医院去！
救人要紧！
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张小旭紧了紧拳头，背着王大爷就朝着医院跑。
郭佳怡赶忙地跑回了旭佳副食店，郭小伟跟方小云正在卸新到的一批的土豆。
“出事儿了！”
郭佳怡跑到里屋的柜子里面拿了一沓钱，塞到自己的裤兜里面，然后转身吩咐郭小伟跟方小云去环东夜市，收拾一下摊子，今天不营业了！
郭小伟问郭佳怡发生了什么，郭佳怡没做回应，出了门就径直地朝着医院跑去。
“这是发生啥事儿了？”
方小云从来没见过这么着急的郭佳怡：“刚才看到你姐手上有血，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不清楚，我们先去按照堂姐的吩咐，把摊子收起来吧！”
郭小伟擦了擦手，把佳乐副食店的大门给锁上，钥匙放在旁边的壁画后面，就牵着方小云朝着环东夜市走去。
到了环东夜市，郭小伟跟方小云从隔壁卖米粉的摊主那边了解了晚上炕土豆摊前发生的事情，地上还有一滩被别人拿水冲掉了并不明显的血迹。
“小伟，你真的收摊吗？”
方小云看着路人不停看向这边的目光，眼神里面闪现出犹豫之色。
“是啊，咱姐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
郭小伟把摔倒的折叠椅收起来折叠好：“收拾完了，咱们去医院看看王大爷！”
“可是，咱们有这么多货，而且，一天不做生意，咱们少赚多少钱啊！”
方小云看向郭小伟，劝说道：“要不，咱俩就接着卖呗，这收入，咱俩就……”
听完方小云的话，郭小伟眉头皱了起来：“这样，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
方小云看向郭小伟，别过身去，嘴巴翘得很高:“你看看人家小旭一天赚多少钱，再看看你，你要是再不机灵点，你拿什么给我幸福？”
“还是说，你之前对我的承诺，全是哄我上.床的把戏？”
“不不不，绝对没有！”
郭小伟眼神之中还是犹豫的神色：“咱们平常搞一点也就算了，今天……”
“今天怎么了？”
方小云白了郭小伟一眼：“都是撑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难道你就安心他大鱼大肉的，咱们每天就拿那么点死工资吗？”
“这个……”
郭小伟捏了捏手里的锅铲，准备收拾起来的他，却一直没有动作。
方小云见状，趁热打铁道：“你想想，如果今天的土豆咱们不卖完，咱们得这些食材，是不是也会浪费掉了？倒时候损失算谁的？损你的还是算你爹的？别忘了，咱们家里的土豆又送来了一批， 这一批不及时处理掉，挤压地多了，你地里的土豆什么时候能卖完？”
“那好吧……”
……
张小旭背着王大爷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镇上的医院，再一次紧急地送进了手术室。
然而，王大爷却没有何芳芳的那份幸运。
两个小时过去后，一身白衣的医生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摇了摇头，表示尽力了。
“尽快联系家属，准备办理后事吧。”
医生遗憾地说了一句，转身带着护士离开了。
张小旭瞬间瘫坐在地，精神出现了一丝恍惚。
就在前一刻，王大爷还跟他们有说有笑，可下一秒，王大爷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
张小旭的眼角不自觉的晶莹了起来，一滴硕大的泪珠滑落掉在瓷砖地板上。
不过就是一个炕土豆的摊子而已，他们要砸，就让他们砸呗，你为什么要上前去阻止啊，你不要命了吗？
没人能回应张小旭，整个寂寥的医院长廊，只有清冷的灯光作伴。
“小旭，你怎么坐在这儿，王大爷呢，医生怎么说？”
医院的手术室只有这一间，郭佳怡很轻松就找了过来，却看见张小旭坐在地上，默默地擦着眼泪。
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仿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联系王大爷的子女吧！”
张小旭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说道：“这算因工伤亡，我们该赔偿！”
“王大爷，他……”
郭佳怡一下站不住了，险些摔倒在地，幸好张小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颅脑严重损伤，回天乏术。”
张小旭脑海里回想着医生的话，手里却暗暗地攒成了拳头。
高云龙、高云虎、高云豹！
好你个高家三兄弟！
我张小旭不把你们绳之以法以告慰王大爷在天之灵，我不姓张！
当然，幕后真凶，张小旭自然也不会放过。
复盘这件事，傻子都知道，这三个人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罢了，凭借简单的一纸“诊断”，过来就要赔偿，砸场子。
装都不带装的，演技拙劣的令人瞠目结舌！
不知道幕后之人给了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
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只是简单的砸个场子，竟然有人不顾一切过来阻止吧！
也正因如此，张小旭更得为王大爷讨回一个公道！
郭佳怡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王大爷的子女很少来看望他，他就把郭佳怡当成自己的子女，有几次店里面来一些地皮流氓闹事儿， 都是王大爷出面帮她解决的。
现在王大爷更是因为她们的一个小吃摊，送了性命。
如何能不自责，如何能不难受！
相比较郭佳怡的情绪失控，张小旭已经恢复了理性，借着医院的电话报了警。
警察过来了解了情况之后，把郭佳怡跟张小旭都带到了派出所录了口供，也到环东夜市现场调查取证。
可惜的是，这个年代没有那么监控摄像头，只能从一些摊主的口中大概弄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至于张小旭提供的那三个人的姓名，高云龙、高云虎、高云豹，在清水镇的人口登记上并没有这样三个人的名字。
要么，这三个人是外来的，要么，这三个人给的就是一个假名字。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警方表示这是刑事案件，会重点侦破，后续有什么线索和消息，希望提供给警方。
这个年代社会治安远没有21世纪那么好，因为缺少有效的监控设备，小偷劫匪那是常有的事儿，而且调查取证又比较难，很多事情都是不了了之。
当然，警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是帮了一个忙，给王大爷联系了他们的子女。
让张小旭和郭佳怡心寒的是，听到王大爷去世，三个儿子均表示在外面忙，互相推脱，竟没有一个人想着回来料理老人的后事！
在农村，老了人之后，丧葬费用也不是一个小数。
在跟张小旭商量之后，郭佳怡只能退而求其次，联系上王大爷的两个女儿，可是两个女儿的回复也大差不差，说几个兄弟都不管，他们这嫁出去的女儿，于理于世俗，都不该管这种事儿！
“小旭，虽然我不是王大爷的女儿，但王大爷生前视我如己出，他的后事，我想帮他料理了，你会帮我的，对吗？”
郭佳怡眼泪婆娑，沙哑着嗓子说道。
她之前只是听过王大爷说起自己的子女不孝，没想到如此的冷漠无情。
“不行。”
张小旭出乎意料的拒绝了郭佳怡：“我们终究不是他的后人，我想，王大爷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他的子女能共聚一堂，送他最后一程吧！”
“可是……”
王大爷子女的电话，郭佳怡逐一都联系了，可是不是说忙，就是说跟我没有关系，怎么让他们聚在一起，遑论送王大爷最后一程？
似乎看出郭佳怡眼神中的疑惑和为难，张小旭蹲下身子，递给郭佳怡一张纸巾，让她擦擦眼泪，开口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飞奔过来！”
“真的？”
郭佳怡看着张小旭，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好像看到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看似乳臭味干的张小旭，却敢跟他打赌，要在一天之内帮她卖掉竹篮子的样子！
“真的！”
张小旭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