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石背地里捏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直视着季金海，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爸妈不打算跟对待大姐一样对待我，那我做就是。”

说话间，眼睛里已经嵌满了泪水，那是委屈的泪水，是哪怕重活一世，也压抑不住的委屈。

天知道她多想现在就撂挑子走人，可是她不能，别说她现在没有钱，就单单她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她就不能一走了之，她现在还需要监护人，尤其是中考在即，要是家里的人铁了心肠不让她考，把她关家里，她也只能望天兴叹。

季金海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满含恨意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苍凉中满是委屈，扬到半空中的手掌，悬停片刻，终是没有打下去。

想起自己二丫头虽不受宠，但是也没有到吃不起饭，饿晕的地步，大丫头自己把生活费买了雪花膏这事，确实不对，便瞪了瑟缩在角落，不敢说话的季小玉一眼，放柔了语气跟季小石说：“衣服你大姐洗，煎饼你摊，孩子他妈，以后给她们俩生活费的时候也分开！”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门上班去了。

直到危机解除，众人的神情才好看了一些，季世福吸吸鼻子，指着地上那个水煮蛋问杨树花：“妈，这个还能吃吗？”

“能，你等着，让你二姐给你洗洗。”杨树花说完瞪着季小石：“还不快去！”

“嗯。”季小石抹抹眼泪，心里仍旧有怨气，可是毕竟把自己的生活费要出来了，也算是成功的第一步，也不在乎多干点活了，便捡起了地上沾满泥土的水煮蛋，去灶房洗了，当然，她不会用烧开的凉白开洗，而是随意舀了勺井水。

吃了早饭，妈四个又忙开了，杨树花继续去地里忙活，季世福去外面找小伙伴玩，季小玉洗全家的衣服，季小石则收拾东西准备摊煎饼。

可是季小玉的脸色，从早上季金海发脾气开始，就很不好，在家刚把衣服泡上，就说要去河边洗，然后端着洗衣盆走了。

河在小斗子村的南边，大约要走一里地，也不算近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大人用推车推着一大车换季的衣服或者是床单被罩才去河边洗。

就季小玉这一盆子衣服，走到河边的功夫，都在家洗好了。

所以对于季小玉去河边洗衣服，季小石觉得肯定有问题，当下也不急于摊煎饼了，提着背篓，佯装收柴火的样子，就跟在了季小玉的身后。

季小玉从家里出来，先是向南走，再向西走，可是该继续左转去河边的时候，竟然向右转，偷偷去了人家的园子那儿。

季小石刚想跟过去一探究竟，就闻到了一阵恶臭，遥遥看着季小玉把她的衣服上系了一根绳子，然后丢进了粪坑，季小石的脸色彻底的拉了下来。

她料想到季小玉会对爸爸的安排不满意，并且对她有气，却不想，竟然是要这样阴她。

“呕~”季小玉似乎也受不了这个恶臭，刚找了根棍子将衣服往粪坑里戳了戳，就自己先呕吐起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声干呕，正好掩盖住了季小石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