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季小石露出一脸委屈的神情,不敢相信的问:“大姐,你把我的衣服洗哪里去了?”
“我……”季小玉听见衣服里有钱,当下脑袋就嗡的一下子响开了,像死机的电脑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孙子候适时指着地上的一坨拴着绳的粪便说:“喏,这大概就是这件衣服吧!还拴着绳子,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是故意掉粪坑里的,说不定是想呆会扔附近的小河里冲冲,还不耽误你穿呢!”
话中嘲讽意思十足,众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杨树花终于气喘吁吁的跑来了,肩头还扛着锄头。
刚才自己宝贝儿子去田里找自己,说大姐偷人家的粪被抓住了,她火急火燎的跑来,却听见一阵笑声。
以为气氛这么融洽,肯定是个误会,刚刚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却看见自己家两个女儿都这么一副可怜兮兮,哭哭啼啼的样子。
心中火气大胜,杨树花想也不想,挥着锄头就朝季小石打来,季小石一惊,连忙闪开,忍不住用带了哭腔的声音大声嘶吼道:“妈!您再偏心也要有个度吧!是大姐把我的衣服扔到了粪坑里,要不是正好被人抓住了,她把沾了粪水的衣服扔河里冲冲,再给我穿,我也不知道,就这样您还要包庇大姐吗?”
季小石说完,也不再顾虑旁人的反应,转身就抹着眼泪跑了。
季小玉手指头越扣越用力,把自己的指甲上掀下来一层皮也不敢再说话。
她要怎么承认,自己的确是这个想法。
杨树花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季小玉,恨的不打一处来,上前锤了季小玉两锤,就把她从地上掀起了,拖回家了。
季金桔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娘仨儿,眼疾手快的拽住季世福说:“搬着你家洗衣盆,还有这柴火篓子……”
“我不干!”季世福从小在家就是被当小皇帝供着的,哪里愿意干活,一闪身就挣开季金桔的钳制,自己跑了。
季小石没有地方可去,更不愿意去打扰寡居的奶奶,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家里房间不够,她和大姐是睡在同一个屋里的同一张床上的,她便翻身朝里,打定了主意谁喊她,她也不理。
前一世她那么听话,受了委屈自己忍着,希望做父母心中听话懂事的乖孩子,可是到头来才明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受了委屈要说出来,父母才会改正补偿。
这辈子,她绝不会再忍着!
晚上季金海下工回来了,听嘴快的季世福说起今天发生的事,顿时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与相信大女儿是凤凰命的杨树花不同,季金海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丫头片子,不管是大女儿还是二女儿,都不喜欢,只是因为二女儿性格懦弱,是个软包子,三脚踹不出个屁,更不喜欢,才显得对大女儿还不错。
此时见大女儿给自己丢人了,并且还是因为这种丑事,想也不想的拿起扫帚,狠抽了季小玉几扫帚。
季小玉哭的跟杀猪似的,连隔壁的季金桔都听不下去了,借着给他们家送柴火篓子和洗衣盆为借口,劝慰季金海。
可是季小玉一直哭,闹的季小石根本就睡不着,忍无可忍之下,季小石从床上爬起来,带着自己的枕头和薄被,去外面北屋吃饭的桌子上将就了一夜。
她不知道未来的那么长的时间该怎么熬,但是挣钱这件事,必须得提上日程。
虽然上辈子,大姐有录取通知书,家里人很痛快的供季小玉上了高中,但是她季小石不是大姐,没有凤凰胎梦,不是杨树花的贴心小棉袄,想要一直读书,就必须自己挣钱交学费。
可是想想现在的处境……她自嘲一笑,没有床睡觉不说,这一刻,竟是她头一次自己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