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满脸不解，满脸无辜地回答：“就去见了秦总，没有谁啊。”
陆憬川眉头并未松开，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却也没有追问，只又过了一遍合同，确认后交给她：“做得不错，让高茜来找我。”
这是要后续跟进了。
沈知念并不指望他能夸奖自己，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阵眩晕感忽然袭来，她脚下踉跄一步，勉强稳住身形，缓过劲儿后才又继续离开。
陆憬川的目光跟着她延续到玻璃门外，眼里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沈知念刚下楼梯，就撞见正要上楼的高茜，如实转告陆憬川的指令。
而高茜只是盯着她的脸色，略显忧虑：“沈秘书，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休息下？”
“没事，可能是最近睡得比较少。”沈知念摆摆手不太在意地。
她迈开脚往下踩，剧烈的眩晕感再度袭来，平衡瞬间丧失，人歪歪扭扭地倒下去。
“沈秘书！”
高茜大叫一声，急忙跑了两步，勉强接住沈知念的身体，还没来得及稳住，手上一轻，沈知念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她抬头看去，陆憬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紧抿着唇，稳稳地打横抱起沈知念，大步流星地下楼直奔电梯。
秘书室的人纷纷起身探头查看，交头接耳着。
高茜望着陆憬川匆忙的背影，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扩大——陆憬川和沈知念看上去好像并不是普通的老板和秘书。
陆憬川抱着沈知念，一动不敢动。
车内沉闷的气氛迫使司机踩下油门，不敢多慢一点。
往日半小时的路程，十分钟就抵达医院大门口。
陆憬川抱着人直接冲到急诊室：“给她看看。”
护士慌里慌张地去通知医生，片刻后医生走出来，神色还算平和，语带安慰：“病人没有大碍，太过操劳导致的低血糖。”
陆憬川紧绷的表情松懈，不等医生再次开口直接颔首：“那麻烦医生照顾，我还有事先走了。”
医生看他走得迅速，未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
一个小时后，沈知念悠悠转醒，一睁眼首先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是谁送她过来的？印象中最后看到的人是高茜，难不成是高茜？陆憬川知道吗？
诸多疑惑环绕心头，沈知念连忙按响了铃。
不出几分钟，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
“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现在感觉还好，请问是谁送我过来的？”沈知念急于求证，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追问着。
“是一位男士，给您交清了费用，但是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医生有问有答。
沈知念几乎确定是陆憬川，紧张地问：“他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吗？”
医生好像知道她在问什么，从容回应：“你晕倒的原因，他知道；但是你怀孕的事，他不知道。”
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平稳落地，沈知念无形中舒出一口长气。
医生拉开椅子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问：“那个孩子是他的吧？”
“这和你没有关系，谢谢医生。”沈知念的边界感长出来，回避这个话题。
谁知道医生取下口罩，认真地看着沈知念：“念念，我是真心关心你。”
熟悉的称呼让沈知念一愣。
沈知念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飞快在记忆里搜索着，终于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匹配上，不可置信地：“娟娟？你真的做了医生！”
婵娟是她的高中好友，那时相当要好，只可惜上大学后分道扬镳，联系也就越发少了。
但对于那段珍贵又纯洁的高中友谊，沈知念非常珍惜。
见她认出自己，婵娟倍感欣慰，握上她的手：“你最近过得不太好吧，我给你查了查，胎儿的发育太缓慢了，营养没跟上吗？孩子的父亲不管你？下次他来我和他说说……”
“不用。”沈知念急忙打断她，眼里都是恳切：“不要告诉他，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我想偷偷生下来。”
婵娟震惊一瞬明白过来，叹口气：“一个孩子怎么留得住男人呢？”
“我不是要留住他，我只是想自己养，孩子又有什么错呢。”沈知念低声喃喃着。
她越这么说，婵娟就越心疼她。
医院里太多流产的人，沈知念做出单亲妈妈的选择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敢。
“一个人带孩子很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我在攒钱。”陆憬川并不吝啬，攒够孩子的抚养费不难。
婵娟不好多插手她的私人生活，只给她保证：“你的病历我会保管好，来查房的护士我也都会交代的，你放心。”
沈知念不太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顿了顿，又略带希望地问：“他送我来之后就直接走了吗？有没有额外叮嘱什么？”
“没有。”
沈知念眼里的光瞬间又暗淡下去。
一个小时后，沈知念带着低血糖和贫血诊断证明回到陆氏。
总裁室内，高茜正在汇报工作，说着说着发现陆憬川的目光游移到门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是沈知念，手里拿着几张纸。
“沈秘书，你回来了？医生怎么说？”高茜化被动为主动，转身关心着。
陆憬川果然没有因为汇报中断而指责她。
沈知念弯唇笑笑：“没有大事，只是有点低血糖和贫血。”
她说着把诊断证明放在办公桌上，向陆憬川保证：“不会耽误工作，陆总放心。”
陆憬川的脸登时变了。
她是在干什么？担心他会故意加重她的负担？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吗？
沈知念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谨慎地加了一句：“今天的误工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陆憬川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摆摆手：“你去休息吧。”
“好的。”
高茜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等沈知念走后不动声色地试探：“陆总真是怜香惜玉，今天下午同事们都在羡慕沈秘书呢。”
陆憬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随口回答着：“如果她们都有沈秘书那么漂亮，也不是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