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苔亲眼看着荒芜的随身空间,从一片荒芜,变成万千土中一点绿。
三颗冒尖的竹笋立在地里,漂亮极了。
就连小水塘边的枯木,都显得越发可爱起来。相信自己隔天再来随身空间看的时候,枯木上的小碗耳和平菇菌种已经都能长出来。
到时候,自己就能采摘空间里的野味吃。
翌日清早。
唐小苔枕着的粗木枕一歪,脖子一痛。
醒了。
幸好幸好,鸡还没打鸣。今天自己没有起晚。
果然,学古人弄个木头枕在脖子后,就是容易警醒。
唐小苔见豆子还在睡,就蹑手蹑脚地离开后屋,从前院里拾起挑水的担子和水桶就要去公井里担水。
原主因为身子孱弱,又天天吃不饱肚子所以力气小,但自己来这村子的几天里天天把肚子填饱,浑身蓄满了元气。只要自己一咬牙,狰狞起眉头,还是能勉强挑动两桶水。
“谁啊!”突然,门口一声轻脆的呼声,把唐小苔吓了一跳。
这鸡还没打鸣,唐家有人比自己爬起的更早?
奇了怪了。
唐枝儿正倚靠在前院门边,警惕地转脸望来。
唐小苔心里更是奇怪。
唐枝儿是嫂子张氏的闺女,娇生惯养惯了,她这是失眠了还是怎么着?居然起得比自己还早。
“堂妹,我当然去公井边挑水了。”唐小苔披着晨曦,一脸困倦。
唐枝儿一袭鹅黄色明艳衣衫,俏脸也已经涂脂抹粉,显得青春又明媚。她和打哈欠的唐小苔站在一处,显然十分耀眼。
“原来是春苔姐姐。”唐枝儿送了口气,但随即更警惕道,“你挑水用得着起这么早?该不会是趁机出去见谁吧。”
唐小苔立马被气笑了,困意也褪去不少。
“谁大早上不睡觉专门跑出来等人啊,哪个人这么想不开。”
突然,自己立马住了嘴。
妈哎,这话是不是戳到唐枝儿痛处?她是唐家富养的女娃,大清早精致打扮后跑出来摆造型,可不就是等人么。
果然,唐枝儿气得腮帮子鼓起,胸口频频起伏,一脸怒容。
唐小苔发现自己即将见到不该看的一幕,忙不迭地挑起担子,拔腿就溜。
跑了跑了。
见别人约会,眼里要长针眼。
然而。
唐小苔刚冲出前院,立马撞上从拐角处转来的高大身影。
“嘭——”
撞了个满怀,顿时自己眼冒金星。
谁啊!
这身体还是铁打的么,也太坚硬了,就和撞到块热乎乎的大青石一样。
唐小苔被撞到跌坐在地,挑担也摔落在脚边,水桶也咕噜噜滚落在一旁。她抬起眼仰头一看,是长工阿承?
冷不防,唐小苔耳后传来娇羞的温软声,激起自己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承哥哥。”拖长的尾音千娇百媚,如同出谷黄鹂一般婉转动听。
如果这声音不是由唐枝儿发出,那自己还觉得十分不赖。但唐枝儿平时扬武扬威的喝声给自己留下很深的刻板印象,她突然转了个娇软音,就让自己浑身不适。
唐枝儿垂下美目,捋起鬓角的碎发娇羞地掖在耳后。
“承哥哥,来支银子借里正老爷的黄牛么。我昨夜问娘拿了十文,特地来给你。”
温柔动听的语调,虽然带着邀功的意思,但丝毫令人不反感,听上去很是体贴。
唐小苔心中暗自点头。
唐枝儿,你可以的,女追男隔层纱。就是你眼光不太好,居然看中了最难缠的毒蛇长工。
唐枝儿深情款款地探出小手,手里是一枚精致的钱囊。
钱囊上的刺绣是她亲手绣的,她把钱囊递给慕容承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慕容承收下了她亲手绣的钱袋。
男子接受女子绣品,这本身就自带一股浪漫风情。
空气中陡然凝固。
一片安静。
慕容承没有伸手接下唐枝儿的钱囊,这让手伸在凌空的唐枝儿很是尴尬。
她胳膊开始酸了。
但慕容承还没有任何接受的表示,她脸上面子都要掉光!
终于。
慕容承动了。
他看都没看唐枝儿一眼,大大咧咧地甩起有力的胳膊,将一包袱丢在唐小苔脸上。
“嘭——”
唐小苔刚站起身,立马被一个大包袱再度砸倒在地,气得直哼哼。
唐枝儿刚还觉得脸上无光,下不了台,但她一见到唐小苔被砸得更惨,忍不住掩口咯咯笑起来。
娇媚的笑声婉转动听,她檀口小嘴翕动,更令人欲罢不能。
这下,没脸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个更倒霉的唐小苔。
然而。
当唐小苔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抖开包袱时,唐枝儿美目圆瞪,震惊到眼珠子险些掉落眼眶。
什么?
唐枝儿打死都不敢相信她看见的一幕。
银子!
好多银子!
沉甸甸的银子被串成一吊两吊钱,正规规整整地从包袱口中露出来。
慕容承挑起英眉,不屑地重重冷哼一声,“没见识的女人,赏你的狼皮钱。”
昨日唐小苔将狼皮交给慕容承去赶集卖,他懒得派暗卫赶集,也瞧不上区区一匹灰狼皮,干脆直接丢给唐小苔一包袱的钱忽悠她已经把狼皮卖了。
唐小苔忙不迭地收下一包袱的银子,笑得乐不可支。
“阿承哥,你就是靠谱!特别可靠!以后赶集卖东西都托付给你了,咱们抽成,我六你四,不不,我七,你三。”
慕容承眯眸冷哼一声,不爽地鄙夷扫来,“爷的跑腿费就那么不值钱?爷七,你三!”
唐小苔立马吃了瘪,瞪起眼怒视他。这还漫天要价呢。
站在一边的唐枝儿,双手还平举托在凌空。
她亲眼见到意中人慕容承和唐小苔煞有介事地骂骂咧咧,两人还因为跑腿费的分成拌起嘴来。
她只觉得胳膊僵硬到酸疼,脸上无光不说,心中更是嫉恨难平。
凭什么!
凭什么她大清早特地打扮好出来见慕容承,还给他递银子,但他却瞧都不瞧,直接甩了唐小苔一大包袱银子?
可气!可恨!
她快要气疯了!
太阳升起。
细密的热汗从唐枝儿额头沁出。她只觉得再站下去,她脸上画的妆容都要热化。
终于,手酸脚更酸的唐枝儿气得一跺脚,扭头就要往屋里走。
突然。
唐小苔一把抓住唐枝儿的手,关切道,“堂妹,你脸上是什么,好像掉下来了。”
“啪嗒——”
一块厚重的粉底落下。
唐枝儿原本精致的脸上,露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皮肤,露出原本的黄肌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