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熙看向了台架上的刘木,紧抿的薄唇连被冻的紫色荡然无存,只剩下苍白,是的,他不能再开口求任何事,把他顺便要下已经是主家最大的恩赐了。
此轿齐头、平顶、黑漆、皂布围幔,轿身轻巧,明显是主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何明熙望着轿子上头的天气,不甚明朗,甚至还带着灰扑扑的烟气,自觉不可思议,竟然还会逃出那个吃人的地径。
是啊,这是重生了么…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刘木又能不能撑过去,他看向一旁架子上刘木惨白的面庞,是啊,终归还是出现了希望…那个坐在轿子里的主家。
“小姐,这顶轿子舒服的紧。”红袖摸着坐垫下的柔软,兴奋的说道。父亲是贯会享受的,也是做官的不能有极大的派头,毕竟专盯着皇宫大臣的御史官便是一言不合那本子就递上去了,所以那些个功夫就都放入了这些微末的细节内,譬如,这把轿子。
见小姐不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小姐,咱们的轿子里要不也这样放些鹅绒织纹在坐垫下方,既保暖又舒服。”
尤素素看了她一眼,她自觉失言,低下了头:“父亲的作派是父亲的,他如何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而我们尤府内的人手脚作风当无论如何都是干净清白的,近来父亲的官位越做越高,已然是在风口浪尖上头,自然是要万分谨慎小心。你今日在屋内反省,不必前来伺候了。”
紫鸢也吃惊红袖往日是最受小姐宠爱的一等丫头,这今日是怎么了。
进了内堂预备去拜见母亲,又见屋内跪着一抹身形高挑的背影,竖着高挑的发髻带着刚成年的礼冠,锦绣文竹的织样铺满了整个大氅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十七公子”
他总端着一副人模狗样的德行,现如今是在父亲,母亲面前听着训斥。
尤荣盛手持戒尺,甄氏端坐一旁,轻饮一口茶水兀自闭起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尤素素在紫鸢的搀扶下走进了内堂下人把她的大氅解开接过之后,她就上前去和堂上的两位请安:“父亲安,母亲安,景瑶去了书院并未碰到兄长,故听了先生讲学就到处转了转回来了。”
尤荣盛气的又举起戒尺抽了一下她身旁的兄长:“你前几日才行了弱冠之礼,眼里便没有我这个父亲了是吗?要不你和你妹妹说说你今日去了哪里?”
甄氏这才睁开了眼,瞅了瞅一旁的尤荣盛抵着略有些头痛的额头,这祭祀的事宜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臭小子还在这里添乱,尽是一些事:“老爷勿恼,是妾身的不是,虽说在画舫不合规矩,可总是才去就被您发现带回来。尤素榕,你还记得你‘十七公子’的名号是从何而来?”
尤素榕嗡嗡的声音才缓慢的响起:“记…记得。”
甄氏又问他:“你又可知,一个学子的名声在科举之前是何等的重要?”
他又回答:“知道。”
接下来的一幕让堂内的一干人等都惊呆了,只见甄氏一改往日的自持的端庄优雅,一抬脚就踢向了下面跪着的尤素榕,头上的金镶玉步摇也猛的晃个不停,腰间的玉饰铃铛叮叮当当充斥着堂里的每一个角落。
多年以来维持的形象瞬间崩塌,一旁的尤荣盛也吓掉了手上的戒尺,一改往日的庄严肃穆,这甄婉瑜自和他相识到这一天,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一面。
后头的嬷嬷吓得腰间的肉抖了一抖直抚着甄婉瑜的后背:“夫人息怒,夫人勿恼,气大伤身呀!”
而甄婉瑜听了嬷嬷的宽慰声更恼火了些:“你老娘我几天了一个人在这里忙着祭祀的事情,你就跑到那种腌臜地方处,这种事要是传到了公家那里,你就回你老子以前呆着的那个狗窝种地去吧!”
尤素榕嗡嗡的脑子里就出现了甄氏嘴里的那个不甚入耳的话‘狗窝?’这他活这么大还从未听说母亲说过这样粗俗的话语,显然这一次把她给气的不轻。
甄婉瑜说罢扶着嬷嬷的手气汹汹的去了。
尤荣盛这才反应过来:“走,你们俩随我进书房罢。”
我和尤素榕面面相觑,这才看清了他的容颜,确实,似乎和传言中的他不太吻合,这种面相给见过他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就是那传说中的‘十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