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摔倒在地,尖锐的瓷片划破手,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接踵而至的是钻心的疼痛。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怎么就能那么恨自己,宋慈抬眸,语气冷漠:“苏粟,求而不得说明你本来就不行,恼羞成怒更加丢人。”
周围围观的佣人,都不敢说话,就怕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段珊儿跟着一个佣人下来,看见这场景,出口说的是:“这可是老太太最喜欢的花瓶,碎成这样可 怎么了得。”
转而就询问自己的女儿:“苏粟,你没事吧,妈妈看看。”
坐在地上的宋慈翻了个白眼,抬起受伤的手,冷笑:“二婶,我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看不见么?”
“看见了。”段珊儿笑眯眯,不怀好意地说:“这不是看见你把老太太的花瓶打碎了。”
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清新脱俗,宋慈觉得再待下去很是窒息,就想起身,顺便甩苏粟两个耳光,转身走人。
段珊儿看她准备起来的模样,招呼身后的佣人:“拦住宋慈,不准她起来,这可是证据,要给老太太看的。”
这就在老太太门口闹腾,宋慈不相信这一家子不知道老太太昏迷了。
他们就是看苏烈在里面,抽不出身,想教训宋慈罢了。
几个佣人对视一秒,走上前来,挡住宋慈的路,宋慈起身的瞬间又被架着双手按着坐回去,正好触碰到伤口,疼得宋慈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这么嚣张,就不怕苏烈到时候出来,教训你们?”宋慈眼眶微红,却犟着头,“还是说你们都忘了,我是宋家独女,算不上善茬。”
听到宋慈的话苏粟有些慌乱,段珊儿却笑了:“你们结婚这么久,苏烈可没管过你,宋家在我们苏家面前不过是个小菜。”
在卫浴城,苏家是个百年世家,和上面的关系匪浅,这也是他们所有人霸着苏氏集团不放的原因。
宋慈想不明白这些,又想起今天苏烈对自己的不关心,他们说的或许是对的。
苏烈带她来这里不过是想看戏,看宋慈教训或是挣扎,谁又不是跳梁小丑。
一瞬间,宋慈的鼻尖微红,旁边的房间门却突然打开,露出苏澈的脸,他送赵医生出门。
看见门口那么多人,苏澈有些懵,转而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宋慈,旁边一地的瓷片,“宋慈,你……这不是奶奶最喜欢的花瓶么?”
不要说苏烈病娇,这一大家子都不正常。
宋慈汲汲鼻子,破口而出:“对啊,你的好妹妹推我撞碎了奶奶的花瓶,没看见老娘手流血了?”
一向以温和著称的苏澈面对宋慈的脏话,不免愣住。
背后有人推开他,是苏烈。
苏烈垂眸,就看见宋慈瘫坐在破碎的青花瓷瓶旁边,手被几个佣人压着,原本澄澈的杏眼蓄满泪珠,却梗着脖子,一脸的倔强。
这幅场景莫名和记忆中重叠,十二岁时候的自己,不也是被人压着,满脸的不服输,却又无可奈何。
看见苏烈出来的一瞬间,苏粟捏着自己妈妈的手,紧张往后躲。
毕竟是长辈,段珊儿面色淡定,指着宋慈:“阿烈,宋慈可是打碎了你奶奶最先喜欢的青花瓷瓶,你看看。”
苏烈没有说话,眸子黑梭梭地看着宋慈,气场凌厉,却没有动作。
所有人都觉得宋慈惨了,宋慈自己也觉得人生无望,什么恶毒女配、绿茶女,没死在谷岳和段宜恩手里,还是死在苏烈手里。
不如独美,再来一次,自己抱自己大腿,其他人都靠不住。
宋慈梗着脖子瞪着面前的人,苏烈突而邪魅一笑,朝着宋慈走过去,几个佣人赶忙松手。
“今天所有好事者全部开除,还有苏粟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送医院看看。”
男人高大的身影缓缓蹲下,无奈地说了句:“宋慈,你今天怎么那么不济,连这么几个人都能欺负你。”
身体一瞬间腾空,耳朵贴在男人的胸膛,宋慈听见了苏烈沉稳有力的跳动声,抬眸就是苏烈精致的面容。
小鹿乱撞说的就是自己吧,宋慈抬手想摸摸脸,瞬间疼起来:“嘶。”
苏烈没好气的看她,“痛就不要乱动。”
看热闹的段珊儿,难以置信地说:“阿烈,你在说什么,苏粟是你妹妹,这个女人吧你奶奶的青花瓷瓶撞碎了,你还维护她。”
狐狸眼微扬,苏烈带着些好笑说:“我爸妈死的早,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这不是二婶你说的?我又何来的妹妹。”
那些场景一如昨日,苏烈越过众人,叫住赵医生跟着自己上楼,落下一句:“苏粟病了就去住院,我不希望下次见她,还是一副没穿住院服,到处跑的样子。”
雷厉风行一贯是苏烈的行事作风,苏粟拉着段珊儿的袖子,哭道:“妈,大哥该不会真的要把我送去精神病医院吧,我不要,我没病。”
“他敢,真以为自己是个活阎王了,”段珊儿安抚地拍拍自己女儿,“我去找你爸。现在苏家掌权人可是他。”
说完就转身上楼,苏粟回头看了眼苏澈,还没来得及开口。
段珊儿就回头叫她,不耐烦:“苏粟,你干什么呢,给我过来。”
苏粟一步三回头地跟上自己的母亲,远远还能听见段珊儿说:“你跟苏澈拉什么近乎,他一个外人。”
这些话,苏澈听了毫无反应,甚至还能无奈地耸肩。
看完一场闹剧收场,苏澈摇摇头吩咐:“把东西收拾好,你们几个去结算这个月的工资吧。”
那几个之前压着宋慈的佣人,面色期期艾艾想要求宽容,毕竟苏家的工资真的优厚,可是苏澈笑了下说:“我们家说一不二的。”
那几人只能苦着脸,转头走开。
苏澈俯下身,拾起一块青花瓷碎片,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古董。”
而后起身,丢下碎片,拍了拍手,苏澈又看了眼苏烈去向的房间,“真是有趣,阿烈不太一样了呢,这个宋慈似乎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