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要保住性命,必须告诉我当时中的什么毒。”方妧一边道一边回忆着方才忽然乱起来的脉象,脉沉且衰,完全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这毒,看来是异常迅猛,就连她也没有把握在知道毒药配方的情况下,能真正研制出解药。
陆濯却沉默地看了他片刻,出乎意料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月十三。”
“看来提前了……”陆濯嗤笑一声,拳头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一声又闷又沉的响声。但他似乎毫无所觉,面前仍带着柔和的笑意,只是眼底迸射出的星点寒光教方妧后背不由渗出了些许寒意。
“方姑娘,陆某腿上的毒确实并非寻常毒药所致,日后还请姑娘多多费心我这双腿了。”
陆濯声音淡淡,向方妧瞥来一眼,让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苗圃那边,也要请你多照顾照顾了。”
方妧心中一惊,难道刚刚她和李嬷嬷在院中对话都被他看到了?
现在陆濯可是她的大靠山,绝不能得罪。
“我回时偶遇小蕊,听她诉苦觉得苗圃账务仍有问题,所以将计就计……”方妧立马解释,陆濯却漫不经心的操控着轮椅往床边走过去,一边背对着她道,“你是我的未婚妻,现在又是庄子的管家,这些琐事,你决定就好。”
方妧盯着他的背影,觉得越发看不透这个陆濯了。
此人深不可测,还是尽早溜之大吉为妙。等攒够了盘缠,她就离开庄子游山玩水!
方妧心中如是想着,见陆濯已在床边宽衣准备休息,她赶紧往门口走,准备喊阿昌服饰他休息。
身后男人声音传来,“过来。”
方妧僵直着身子回头,只见陆濯穿着中衣坐在床边,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你今晚,睡这里。”
方妧瞬间瞪大了眼睛,心里一万头美丽的马儿奔腾而过。
不是吧,古代人这么奔放的还没成亲呢就要同床共枕了?
兴许是方妧表情太过震惊,陆濯看见她这幅表情后不由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我腿疾每次发作便彻夜难眠,方才你替我扎针以后,我觉得轻松许多。所以今夜想让你伴我左右。”
随即低低闷笑起来,又指了指床侧的贵妃榻上,慢悠悠的解释,“我睡这,你睡床。”
方妧这才松了一口气,红着脸挪到床边坐下,又在他腿上施了一针。
次日方妧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昨夜睡在陆濯床上宛若睡在煎锅之上,总觉得被陆濯那双又黑又冷的眼睛盯着。
不过……陆濯这家伙的床,当真比客房的舒服许多!
方妧打了个滚正准备继续睡,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由远及近。似乎还参杂着一道熟悉的女声。
“方妧!你赶紧给我出来!”
“明小姐,我们夫人还在休息,请您明日再来……”阿昌极力阻止,明卿卿却硬是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工人。
明卿卿一边咋咋呼呼的喊着方妧的名字,一边一间房一间房的硬搜。
直到看到阿昌堵在陆濯房间门前时,明卿卿才气呼呼的刹住了脚步。
“方妧那贱人昨夜睡在你们庄主房中?”
明卿卿尖利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座院子,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陆濯怎么可能真的看上那野丫头!你休想诓我!”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方妧依着门框冲明卿卿挥挥手,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明小姐这么一大早的来我们庄子,所谓何事啊?”
方妧故意加重了“我们”二字的咬字,微笑着看着明卿卿逐渐扭曲的脸。
“方妧你不要脸!居然勾引我未婚夫!”
“明卿卿,注意你的言辞,陆濯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方妧慢条斯理的道,把明卿卿气的不轻。
明卿卿咬牙瞪了方妧一会儿,忽然冷笑起来。
“得意什么?我看过了今天,陆濯还会不会要你!”
明卿卿说完打了个响指,手下立即搬上来几个担架。
担架上蒙着白布,此刻正散发着恶臭。
方妧眉目一凝,下意识捂住口鼻。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眼担架,白布之下,明显是个人形。
上次派人追杀绑架,这次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明卿卿看到方妧反应如此之大,得意的笑了笑,让手下掀开一块白布,恶臭顿时爆炸散开。
只见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沾满血污的男人,浑身上下皮肤溃烂流脓,此刻正低声哀嚎着。
围观众人看了纷纷被吓得后退,不敢再靠近。
“方妧!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毒妇!把人害成这样居然自己躲在家中!你必须出来给个公道!”
“这是你们庄子的长工,要不是你们克扣工钱,又怎会让他没钱治病,以至于现在生命垂危!”
明卿卿指着担架上的男人道,三言两语成功煽动了身后一群跟着她过来上门讨债的长工。
长工们怒气冲冲的瞪着方妧,那神情似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给吃了。
又是钱?
这个王管家到底还留了多少烂摊子!
方妧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道,“明小姐,我庄子上的事我自然会解决,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她冷声说完,转头面对上门讨债的长工们,微微一笑,语气十分谦卑的道,“各位的工钱我们庄子一分不会少,还会向你们补偿这个月的误工费。你们直接去账房取钱就行。”
方妧安抚好长工,微微眯了眯眼,转头对着明卿卿笑了起来,“我还得谢谢明小姐的好意,帮我发现这么大一个漏洞,只是……”
方妧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担架上男人裸露出来且满是脓包的手臂上。
她嗤笑一声,“明卿卿,让人装病碰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