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元年,十二月十五。
自秦风来到大秦,刚好半个月的时间。
御书房。
伴随着急促地脚步声,张忠冕快步走了进来,“陛下!灾民……从江北而来的灾民,已经到了京城之外,目前京城的几个城门都已经关闭了!”
秦风霍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神情无比严肃,“是谁让关的城门!”
“听说是禁军那边下的命令。”
张忠冕拱手说道。
“禁军?”
秦风的眉头一挑,旋即便是露出一抹冷笑,“看来是赵天河那边所安排的了。”
皇城的禁军,除了自己,整个朝堂就只剩赵天河能够调动。
把四门关闭,是为了激起民愤吗?
秦风眯了眯眼睛,朝旁边的张忠冕问道:“赈灾的钱粮都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
张忠冕沉声说道:“朝中诸位大臣都已献出钱粮,如今可用于赈灾的粮食,应该能够坚持半月有余,只是若是不开城门,如今城外下着大雪,只怕会有不少百姓会被冻死……”
秦风从龙案后面走了出来,背负着双手,站在窗边抬头看了看天色。
片刻后,秦风才开口道:“城门不能一直关着,不给百姓留活路,他们必然会暴动!”
“张爱卿,你拿着朕的调令,先让东城门打开,另外,施粥赈灾,让百姓明白朝廷并未放弃他们!”
“还有,灾民安置后的卫生问题也要注意……”
出于时间紧促,关于后世赈灾的条陈,秦风没能事无巨细地全部说出来。
但仅仅只是偶然提及一些,都让张忠冕对他刮目相看,暗暗心惊。
“陛下放心,臣定会安抚好灾民,不会让他们发生暴动!”
张忠冕立下军令状后,便快步走出了御书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风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眸底深处有一缕寒光涌动,“赵天河的手段应该不止如此简单,张忠冕此去,恐怕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秦风将一位贴身的小太监喊了进来。
“高诚!将这封信,送去城外给杨崇山将军!”
“是!”
作为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太监高诚,秦风心知他对自己的忠心,直接将写好的信交给了他。
忽地,一阵冷风自窗户吹了进来。
秦风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襟,再次朝银灰色的云层上看去,喃喃自语道:“千万不要下雪啊……”
然而天不遂人愿。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
一片鹅毛般的大雪自空中坠落,被秦风接到了掌心。
看着这片纯洁白皙地雪花,秦风的内心都微微发寒,这一场大雪,足以让上万百姓受冻而死!
“不行!朕岂能在这里坐等结果?”
秦风剑眉一扬,刚要迈步脚步出宫,亲自主持赈灾,却见一名衣衫单薄的宫女,嘴角溢血,俏脸红肿,正冒着大雪朝御书房跑来。
“陛、陛下!”
“陛下!您快去救救娘娘吧,她、她快要被皇后给打死了……啊!”
那宫女见到秦风,如见到了救星,放声高呼。
但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个不小心被绊倒在了地上,额头磕碰出了一个口子,鲜血在雪白地面上无比扎眼!
而她的那一番话,听在秦风耳中,也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你家娘娘,可是云贵妃?”
秦风攥紧双拳,脸上的神情比冰雪还要寒冷。
那宫女忙不迭地点头,“正是贵妃娘娘!今日上午,皇后就派人将她带到了冷宫,说娘娘祸乱后宫,要代陛下惩罚娘娘。”
“上午?距离现在多少个时辰了?”
秦风的双眸一下子变得通红。
“应、应该有两个多时辰了……”
宫女怯生说道。
两个多时辰!!
轰!
秦风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滔天的杀意,后宫之中的种种酷刑,他都有所耳闻。
若是赵芮全部用上,韵儿又岂能撑得住?
“赵芮!韵儿若死,朕便灭你赵家满门!”
“走!带朕去冷宫!”
……
彼时,京城东门。
张忠冕自拿到秦风的授命后,便一路快马加鞭,赶至此处,强命守城的将领打开了城门。
城门的打开,仿佛给了城外的灾民一个希望,他们像是疯了一般想要冲进城内,守城的将士耗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安抚下了他们。
张忠冕立于城内,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朝城外投去目光。
“单是东面一座城门,灾民恐怕就有七八万之多!”
“真是不知此次江北,究竟有多少受灾的百姓……”
“还有那陈千路,死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冤,赈灾的粮食竟然被他用来倒卖!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张忠冕摇了摇头,心中对于赵天河等官员的怒意与杀意,变得更加强烈。
“张大人,施粥的地方已经布置好了。”
一位小吏小跑了过来,开口说道。
“好!”
张忠冕轻吐出一口气,只要有了粮食,灾民就不至于闹出大乱来,他点头说道:“让灾民有序进城!领取粮食,后续朝廷会妥善安置好他们!”
“是!”
小吏急忙转过身,传令了下去。
很快,在那一个个施粥的铺子前,就已经排出几条长长的队伍。
每个灾民在等待中,都不时的探出头,数数自己前方还有几人,当人少几位,脸上的希望便愈大了些。
“饿……娘亲,我饿……”
在人群中,不时有小孩虚弱地声音传了出来。
张忠冕每每听到这些声音,都会循声望去,看到无数瘦骨嶙峋的孩子,他们的双眼无助,只知伸出好似枯树皮一样的双手,向四周的行人行乞。
“这便是我大秦!”
“可笑那朝堂中衮衮诸公,竟然还有不少以为我大秦正值盛世,天下承平!”
“他们何不来亲眼看看这些孩子!”
张忠冕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沉重。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人群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有几个灾民趁着骚乱,已经拉近了与张忠冕之间的距离。
十尺。
八尺。
两尺……
距离越来越近,张忠冕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把视线收了回来,抬起头。
一抹银光在他眸中闪过。
下一刻。
血光喷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