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凶手还是学校里的人。”
张鸣剑深吸一口气：“这学校里少说也有个几千人，搞不好要上万，这要是挨个查，明年都查不完。”
“不用一个一个查，死者是三天前遇害，我们只需要查看三天前的监控，如果监控没看到的话，就查当天接近过这里的人。”
张鸣剑若有所思。
“那这样，让他们先收队，你跟我去看看。”
正月飞雪，却抵挡不住年轻人的热情，校园内，许奔的死，仿佛没有发生一般。
看着路边嬉戏打闹的学生们，孙雨辰坚硬的脸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张鸣剑叼着烟，内里穿着警服，外面套着一件皮夹克，叼着烟，双手枕在脑后，哼着不知哪里的民歌。
两人一路走，一路收获着周围人的目光。
学校里今天拉了警戒线，对于学生们而言，都是新奇事物，再加上这个警察看起来也都年轻，和以往的刻板印象大不相同，自然吸睛。
“年轻真好啊。”张鸣剑叼着烟，看着过往的女学生们穿着只穿着一条裙子，只裹一双肉色袜子就在外面跑跳，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们小时候，谁要这么穿，那保准得冻死，冻不死回家也得挨一顿打。”
孙雨辰无奈轻笑。
毕竟乙瞳平日就是这幅穿着，自己说了多少次她都当耳旁风，还说自己老古板不懂时尚。
“这是时尚，你不懂。”孙雨辰说着，自己都笑了。
也难得，有朝一日竟然也轮的上自己说别人不懂风情。
张鸣剑大笑：“这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容易，咱们队里一直都说你不像个年轻人，天天活的跟个老干部似的。”
孙雨辰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活的怎么样，毕竟生活是自己的，舌头是别人的。
看了看时间，眼看要中午了，学生们也三三两两的往食堂走去，张鸣剑揉着肚子，咂咂嘴，建议道：“没吃饭呢吧？在这凑合一口？”
孙雨辰自然不介意。
看着琳琅满目的食堂，张鸣剑摸着胡茬，似乎拿不定主意。
“现在学生吃的东西都这么多吗？”
“嗯。”孙雨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低声道：“毕竟不是所有学校都像咱们。”
张鸣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当年咋就没这待遇，天天早上啃馒头。”
孙雨辰无奈，走到一旁去点单。
“我来我来。”张鸣剑从一旁挤过来，推开孙雨辰的手：“你一天哪两个钱还得养活你小妹，别破费了，这顿算我请你的。”
孙雨辰握着钱的手悬在半空，半晌，默默收了回去。
“我还没穷到这地步。”
“嘿嘿，知道知道。”张鸣剑付了钱，笑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别跟我客气啊。”
说着，他又转头看着橱窗里的菜：“给我来一个红烧狮子头，一个地三鲜，再来一个...刀鱼。”
孙雨辰本也想点两个菜，刚要开口，余光却瞥见一个行踪怪异的男人在食堂尽头一闪而过。
他微微皱眉，侧目看去。
“孙啊，你吃啥？”
张鸣剑问了两次，没听见回答，疑惑回头，孙雨辰却双手插着兜，盯着刚刚的方向看个不停。
“嘿，问你话呢，看啥呢？”
张鸣剑站在他身后，眯缝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可他看见的，只有一群白花花的大腿，和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姑娘。
“行啊。”他打趣道：“都知道看小姑娘了？”
孙雨辰懒得理他，摇摇头：“可能看错了，先吃饭吧。”
说实话，如果坐在你对面吃饭的人吃相很狼狈的话，你的食欲多少都会受到影响。
尤其是张鸣剑这种，一脚踩着长椅，据桌大嚼，几块刀鱼在他嘴里像分了尸似的，两只手吃的油花花的，时不时还吐一块花椒出来。
见孙雨辰盘里的东西没动几块，张鸣剑嗯了一声，伸手指了指。
孙雨辰便识趣的将盘子推了过去。
“嗨呀，早说你不饿啊。”张鸣剑也不客气，拿过盘子便开始大快朵颐。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吃相找不到媳妇？”
现在算是休息，孙雨辰也有兴趣闲聊打趣几句。
“还说我呢，你自己二十好几连个对象都没有。”张鸣剑一撇嘴，将一块刀鱼扔进嘴里，混着米饭，含混不清地道：“不过你别说，我老爹让我去相亲，不少女的因为咱这吃相打退堂鼓。”
孙雨辰无奈苦笑。
三十多岁的老光棍....
“看你闲着没事，说说案子吧。”
孙雨辰翻出一根烟，缓缓吐了口烟雾：“想说什么？”
“咱俩打个赌，当然了，前提得是凶手是学校里的人，你猜是学生还是老师？”
孙雨辰微微皱眉。
他不喜欢拿这种事情去打赌。
张鸣剑应该也清楚。
可他今天是吃嗨了？还是有意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不喜欢拿这个打赌，但这个案子，我有点看法，想跟你赌一赌。”
孙雨辰低下了头，回想着这起案子，他现在已知的所有细节。
“死者人际关系简单，为人和善，少数的争吵是发生在球场，目前我们知道的，没有女朋友，没有关系太差的同学，我感觉可能是老师的概率多一些，最重要的是那个铁笼，如果是学校内的物品，寻常学生能找到并且拿出来的概率太低，而且就算他是从校门外带进来的，也肯定会收到门卫的盘查，这一问就知道。”
“咱俩正好反着来。”张鸣剑吐出鱼骨头，长长的打了个饱嗝：“你说是老师，我感觉是学生。”
“为什么？”
张鸣剑嘿嘿地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刚上厕所的时候我问了个学生，那学生看着挺八卦的，他说这许奔，以前勾搭过一个体育系学生的女朋友，俩人还在后山苟且过，最关键的，这许奔还给这姑娘买过一个包。”
孙雨辰突然抬头：“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为什么不说？”
张鸣剑切了一声：“我这不也刚打听着么？”
“要是这样的话，那调查应该轻松很多了。”
张鸣剑嗯啊答应着，开始浑身上下摸烟盒。
孙雨辰看在眼里，将自己的烟递了过去。
“我不抽你那细烟，抽着没劲。”他无奈地啧了一声：“你在这坐一会，我去买一盒。”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孙雨辰坐在椅子上，盯着桌板发呆，不停地回想着刚刚张鸣剑说过的话。
和有对象的女生出去幽会，还给人家买过一个包，这样的矛盾，应该不算小，可真的值得杀人吗？
学生们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为了女孩打架的事情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为何要将人放进笼子里活活冻死呢？
说不通啊。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听见身边一阵嘈杂，抬头望去。
几个女孩站在不远处，互相低声笑着，互相推搡，时不时还偷看孙雨辰一眼。
终于，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被推了出来，她没好气的瞪了身后姐妹一眼，脸色绯红，拘谨的理了理头发，向孙雨辰走来。
“那....那个，小哥哥你是警察吗？”
孙雨辰一愣。
自己这一身还不够明显么？
见他没回答，女孩俏脸更红，声音也忍不住小了下去：“那..你好，我叫徐薇薇。”
“你好。”孙雨辰有些疑惑，他长这么大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孙雨辰又是一愣。
虽然很是不解，但他还是把自己的微信给了女生。
“谢谢。”
女生高高兴兴的跑了，回到姐妹堆里，惹得一阵哄笑。
看着这群阳光的学生，孙雨辰无语笑笑。
看着逐渐远去的女孩们，跑出去半天的张鸣剑叼着烟，晃悠悠的回来，伸着脖子看了几眼，取笑道。
“可以啊现在，都有姑娘要你微信了？”
孙雨辰有些无语：“她们是学校大三的学生，要说对锦海大学的了解，比你我都多，要是有什么问题，或许可以问问他们。”
“啧啧，你还真是小和尚起了还俗心啊。”
“什么意思？”
“表里不一！”张鸣剑嘿嘿地笑：“走吧，回队里，他们这会儿估计都弄完了，咱们回去听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