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正给手下上课,没想到有人在墙那边偷听;
望着现身出来的这人,赵炎笑了。
不是别人,正是昨晚驼背的老摊主季老伯。
泥玛,这个驼子今天怎么不驼了呢?
季老伯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稀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揖礼;
“山东路季先,见过公子。”
不错,彬彬有礼,一看就是文化人;又嫌弃地望了林七几人一眼,粗鄙,瞧瞧人家老季。
露出亲切的微笑,赵炎招呼道:“季掌柜,怎么有空来听我瞎掰乎,生意不做了?”
季先平直了身体,一字一句说道:“自昨晚见了公子,季某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所以,今日一早便隐匿在因果寺,为的是能依附公子骥尾。”
赵炎一下睁大了眼睛:卧槽,只见了一面就不管不顾地来投靠;未必老子真有真龙天子的气象,虎躯一震,四方来投?
“这个,这个,老季啊,我这草头班子是才创建,风险可不小,你就不担心?”
季先笑了,一指林七几个,说道:“论险事,我季先什么险没经历过,公子问问林七他们,提起沂州飞狐季先的名号,有几人不知!”
好大口气!赵炎偏头望了林七几人一眼,就见这几人都一脸震惊的望着季先。
草,难道这季先真有来头?
招了招手,林七弯腰小跑过来;
赵炎向季先那边使了个眼色,小声问道:“说,这个季先是什么来头?”
林七一脸凝重,小声回话道:“公子,小的没见过季先,但这名头在俺们山东路一带,可是响当当;在山东路红袄军中,流传着“一虎二豹三狼四蛇五狐”的说法,这个狐便是季先。”
山东路红袄军?造反派?
赵炎依稀记得一个叫杨妙真的女人,网络上吹嘘她一杆枪耍得好,有个姓李的好汉想娶她,要不是杨妙真故意放水,姓李的还赢不了她。
转头便问季先:“老季,认识一个叫杨妙真的女人不?”
季先的脸一下苍白起来,声音低沉的说道:“她是我大哥的妹子,现在是李全那厮的娘子。”
这话有点不对,什么叫李全那厮?明显有醋味!
赵炎玩味地望着季先,问道:“那个杨妙真漂亮不?”
问完赵炎就有些后悔,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到了南宋,自己怎么收不住了,满脑门子尽想着美女;接着杨丽娜、吴秀娘和小荷三人,或妖媚或娇嗔或率真的形象,一一浮现出来。
臭流氓,你早晚得死在女人堆里!赵炎暗暗鄙视另一个他。
季先一点也没隐瞒,坦诚地交待:“她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她的美不在于容颜,在于她的气质,实为巾帼豪杰。季某因为她,把自幼一起长的娘子都弃了,却没想到被李全那厮拔了头筹。”
赵炎随着季先的话语,已经勾勒出了杨妙真的形象;不会是白娘子那扮像,曼玉姐那龙门客栈那形象似乎贴近了一点,一时间,生出了神往之心。
接下来,又看了看季先那张老脸,不觉有些失望;季先都一把年纪了,那个杨妙真如今也不过是个老妇人罢了。
就玩笑着说道:“老季,你现在还惦记着她?都这个岁数了,再美也不过是过气的美女!”
“公子,她不老,如今还不到三十岁,正是最让人心醉的时候。”
赵炎一下睁大眼,盯着季先的脸问道:“你贵庚?”
季先苦笑一下,抬手在面部一拂,出现在赵炎眼中的,居然是一个中年男子。
“季某三十有五了,二年前,李全那厮窜唆淮东提点刑狱贾大人杀俺,俺便使出李代桃僵之计,脱离了部众;就此隐身到临安来,以求安稳渡过余生。”
草,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赵炎不用多想,就知道这家伙安稳了两年,造反的心思又活了;林七这帮子人,也许他早就盯上了,但一时又没本事归拢这帮人;见了自己出手大方,又会使些小手段拢络人心,这才过来依附。
妈蛋,人生在世,免不了相互利用,自经历借高利贷的变故后,赵炎也想穿了;自己两个空间来回穿梭,为的是求财,此外便是自己的女人;
想想答应了吴秀娘帮她,这势必要与史弥远起冲突;如果没点自保的力量,怕是将来再也不敢踏入南宋这个时空。
于是把手一伸,冷冷说道:“依附于我没问题,记得昨晚在摊前,我与林七这帮人说的话了吧,对你也是一样!”
“公子放心,季某既然来投,就有准备。”季先迟疑了一下,便伸手与赵炎握在了一起。
又聊了一会,大致弄清了季先的底细;这个季先小财主出身,读过几年私塾,有点文化;蒙古人没有洗劫山东路时,他家还过得去,山东路被蒙古人祸害后,他家就落败了;
为活下去,他加入杨安儿的红袄军,最后做到了一路主帅;如果不是与李全争权,到了现在,他会稳稳在山东路当一方的霸王。
很好,又多了一个手下,还是领过兵、打过仗、有文化的干将。赵炎非常满意,这大宋,还是可以大有作为嘛!
眼见就要午时了,赵炎想起答应吴秀娘的事,便将季先叫上,一起进到窝棚里;
“知道史弥远这个人吧?”
季先点点头;
“这个人是我的敌人!”赵炎的脸冷了下来。
季先知道是表示忠心的时候了,一脸庄重地说道:“公子需要季某做些什么,尽管吩咐,必万死不辞!”
“别动不动就万死千死的,没别的,你从现在开始,给我把史弥远的行踪查清楚了;记住,他每次出行,身边有多少人?有多少高手相随?在什么地方会停留?他离开轿子时,其他人会怎么做?把这些都记下来,明白吗?”
季先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赵炎让他当街去行刺,那他可真就进退两难了。
拍了拍季先肩,赵炎淡淡说道:“你们几个都是我的心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你们去送死!”
“谢公子器重!”季先面皮红了一下,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小心思,被公子看穿了。
“我有要事要办,不能长期守着这几个憨货,以后他们就交给你来约束,如何?”
听到赵炎这样吩咐,季先内心万分激动,公子这是把自己当大管家来用啊!
赵炎又交待了发展壮大势力的思路,嘱咐季先,把目光优先放在归正人身上;又传授了些后世部队负重集训,队列和培养协作精神的方法,这才告别这个贫民窟。
赵炎估摸着路,往凤凰山方向行走,才走出几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转身,身后跟着的人便藏不住了;
那人一身皂衣,手里还拿着把俗称铁尺的兵器。
泥玛,这是官府的捕快;尽管是才来大宋,但电视上可没少看大宋的电视剧,捕快是什么样,赵炎还辨别得出来。
那捕快见被发现,就快步走上来;
“和尚,把你的路引拿出来看一下?”
草,是查身份证的;
赵炎将度牒拿出来递了过去。
捕快看了一会,往自己怀里一揣,对赵炎说道:“走,跟爷到衙门走一遭!”
什么情况?老子犯了什么事了?赵炎有些懵了,一把叼住捕快的手。
捕快受不住他的力量,呲牙咧嘴,几乎要高声喊疼。
“我说和尚,你走不了的,现在全城的捕快都在拿你;乖乖松了手,跟我去衙门,把脏物交出来,打几板子就没事了。”捕快忍着痛劝道。
什么脏物?赵炎听了莫名其妙。
接下来他才明白,原来是济国公府到衙门里把他告了。
“是谁来告的洒家?”
“济国公府夫人的贴身婢女,现在满城都遍布捕快寻大师!”捕快苦着脸说道。
“是叫小荷的丫头是吧?”赵炎松了手。
草,这个小荷真狠,用这种法子逼自己现身。
被解放出来的捕快揉了揉手,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碎了;
再不敢拿大,他陪着小心说道:“大师,您是出家人,拿人家济国公府女眷的肚兜做什么?”
卧槽,这小荷太阴毒了吧!听了捕快的话,赵炎一张脸气的通红,瞪了捕快一眼说道:“洒家可不止拿了她家肚兜,还拿了小内内!”
小内内是什么东东?捕快眨巴着眼望向赵炎;
待赵炎一解说,捕快脸上浮出一丝浪笑。
俩人说着话的功夫,又来了三名捕快;与赵炎套着近乎的捕快,这时便翻了脸:“淫僧,这下你走不脱了,我家捕头到了!”
接着又冲他的同伴叫道:“王捕头,这淫僧手上功夫了得,大家须小心着了他的道。”
那三个捕快中的一人,叫了声“亮家伙”,三人亮出铁尺,成三角队形,以格斗的架式逼了过来。
赵炎一脸苦笑,知道是小荷的恶作剧,他放下心来;一摊手,大气的说道:“放心,洒家不反抗,束手就擒!”
几个捕快这才一步一小心,用枷锁将赵炎锁拿了。
在几个捕快推推搡搡下,进了临安府衙;
就见堂下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脸得瑟的小女子;不用瞅脸,就瞅她圆润的身形,赵炎就知道是小荷这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