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他们几个还没有走出厂门,只见从外面来了好些村民,他们有的推着板车,有的骑着三轮车,争先恐后地向大烟囱那边奔来。
这些村民竟然是抢着来拾捡运走那些拆下来的砖头。
昨天上午,梦宇就专门抽出时间,跑到郊外的几个村子转了一圈。
他知道市郊村子里的那些人家,有的想盖简易房,或出租,或存放物品,有的要搭建猪圈鸡舍,扩大家庭养殖,有的要翻修院墙,改善居住环境,这一切都需要建材,而砖就是他们最需要的。
市场上,砖并不缺,但价格却是二分五一块。
自己拆下来的,虽说多数摔碎了,是半头砖,但搭建这些,还是勉强可以用,只要价格合适,一定会有人抢着要。
梦宇可说是精准地掌握了当下人们的需求,而他给出的价格更为诱人。
他对村民们说:
“残缺不全的一分不收,只需顺便带走些水泥渣土,便可尽情地拉;就是完整的砖,二块也只收一分钱,每块才半分钱,这基本上就是白送嘛。”
听到这一消息,几个村的居民可以说是异常兴奋,今天一早就蜂拥而来,唯恐到晚了,都被别人弄走了。
没用半天功夫,拆下来的旧砖和废土水泥渣便被清除得一点儿不剩。
淑琴给梦宇他们送过晚餐,回家时,意外地发现郝莉正站在自己家外面等着。
“听说梦宇签了合同要拆机械厂那大烟囱?”
淑琴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今天已经开始拆了,我刚给他们送饭回来。”她的声音透着兴奋、喜悦,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豪。
“你个傻货,还高兴成这样,他哪里是想拆烟囱赚钱,而是另有所图,这个穷酸明明是想......。
唉,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一定又以为我是在挑拨你们的关系。”
“不想赚钱,那他是为了什么?”淑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好闺蜜。
“你真不知道?
他呀,这么做只是想在机械厂郑厂长面前显示自己的本事和能耐,好让郑厂长同意他与其女儿郑小洁交往,想着博得那小妞的欢心,将来做个上门女婿,也算是攀上个权贵人家。”
“你瞎说,梦宇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是当众揭的榜,和郑家父女没有任何关系!”淑琴气乎乎地说道。
“你还不信,那你向厂里的人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呀,郑小洁这小妞还真的对梦宇这个人渣动了心。
是她和父亲缠闹不休,最后在郑家父女做保的情况下,才与厂里签下了那份合同。
我说的这些可都是事实,你可以去问梦宇,量他也不敢不承认!”
郝莉说着,还十分亲妮地拍了拍淑琴的肩膀: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闺蜜,怕你被骗了,让人家卖了还帮着数钱,这才不得不专门跑来告诉你,要是别人的事,我才懒得管呢。”
郝莉走了,淑琴却陷入了沉思和困惑。
她不相信梦宇是那种没有骨气,趋炎附势,甘心当上门女婿的男人,更不相信他会背弃自己。
但郝莉说得真真切切,有鼻子有眼儿,她一时也分不清楚真假,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在她心里,从此留下一片阴影,久久挥之不去。
苦苦蹲守了一整天,什么也没等到,而且和刘菲菲相互折腾了多次,李二少全身疲软,感觉真有些累了。
他对手下那帮兄弟说道:
“你们继续在这儿轮班守着,凡是拉沙杆的车,或碰瓷或堵道,一辆都不能放过去,本少现在进里面打探一下情况。”
说完,转身就走,他心里想着让这帮傻叉守着这里,自己也好回去睡上一会儿。
可他刚走进厂区,却惊悚地发现那大烟囱已矮了一大截。
这怎么可能!
沙杆没有拉进来,脚手架还没搭,梦宇这个怂货,一夜之间,怎么可能拆下来这么多。
李二少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近前,看到上面吊着的那条绳索,他总算明白过来了。
妈的,这瘪犊子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搭脚手架!
自己带着人在外面傻逼呵呵地白白蹲守了一整天,人家却已在里面开始拆了。
此时的李二少,已是气得七窍生烟,就差吐血了。
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父亲再三叮嘱,绝不能让自己那帮兄弟进厂里面滋事干扰,阻碍拆除。
因为拆烟囱、建厂房、上新项目,这关系到厂里每个职工的切身利益。
众目睽睽之下,任何阻拦干扰的举动,必然会激起众怒,搞不好会出大事,连他这个副厂长也会被牵扯出来。
就在李二少恼羞成怒,束手无策之际,他又看到烟囱下面有许多忙碌着的村民,有的正在四下翻找和拾捡那些拆下来的砖头,有的在忙着装车运走。
见此情景,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骂道:
“这小子真是什么鬼点子都想得出来,也不知他是怎么将这么多人忽悠了来。”
李明耷拉着脑袋,气哼哼地走进了李春风的办公室。
他刚要向父亲解释,李春风便摆了摆手,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已经看到了,那就让他们拆!只要不让他们将破砖废水泥渣拉出去,到时清不了场,结果还不是一样。”
李明听父亲这么说,一蹦老高,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
不让村民进来拉走那些拆下来的砖头和废料,这对自己而言,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怎敢招惹自己这帮道上兄弟,只要喊一嗓子,都能把他们吓得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