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姑娘好歹也是官府请回的狐妖,怎么就做起这盗墓的勾当?不过阮文墓穴自下葬后,地址成谜,你能找到地方到有些本事。”
霖娘的质问来的猝不及防,狐瑶光本能地要反驳,但霖娘根本不给她机会:“姑娘别急着否认,阮文喜好相似,这种类型的衣服没有十条也有八条,花纹针脚大体相似,但是这一件是我的绣工。”
“本想她当了花魁给她一个惊喜的,于是我按她喜好买了件新衣衫,仿她的针脚修改,谁知她走的那么突然。这衣衫便在她入殓时帮她穿上的。”
狐瑶光看着那袖口,心绪百转千回,但她并不想提衣衫与狐妖的联系,再次开口便转了话锋:“官府虽请我,但不付报酬,我不得不做些副业维持生计。倒是霖娘,听霖娘的语气似乎很疼爱阮文姑娘,可阮文姑娘的传闻里,霖娘却是个冷漠的存在呢!”
霖娘不屑地笑着,这种话早就听腻了:“虽说我做的生意不上台面,但到底也是商人。商人重利,阮文不能为我带来好处,我为何还要疼爱她?”
这话听着无情,但不无道理。
不过已故阮文牵扯其中,让就要明朗的案件再次陷入迷雾中,狐瑶光微微蹙眉,但联想到阮文事件,便转了问法。
“所以霖娘就包庇萧蔷姑娘?”
这话才一出口,霖娘就白了狐瑶光一眼:“瞧姑娘问的,我该怎么回答才不掉坑呢?萧蔷如今是我霖花苑的头牌,我可宝贝的紧。”
霖娘并没有直接回应,但也没直接否决。
萧蔷是花魁所以宝贝,但如果有个更好的替代,那霖娘不介意为了那个更好的,放弃现在的。
狐瑶光没忍住笑出声来,看着霖娘那算计地模样,她故作高深道:“霖娘知我是狐妖,还敢同我讨价还价?”
“那又如何?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不瞒姑娘说,我这人有个优点,钱看的比命重要。”霖娘自嘲,不禁倒杯茶水,缓缓饮下。
一时气氛不对,狐瑶光也不知怎么就戳到这霖娘的伤心处,忍不住转头看向杨琛铭,却见杨琛铭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茶盏,一个两个情绪明显不对。
狐瑶光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就见霖娘放下茶水继续说道。
“这战乱之年、连年天灾、妖孽横行,天神都不管的人间,这命啊最不值钱。”霖娘眼神伤感,但很快她将悲伤隐去。
“或许天神只是无能为力呢!”
听着杨琛铭的声音,狐瑶光有些莫名。她总觉得师兄一直都神游在外,如今开口居然计较的是与案件无关的点!
霖娘讶异地看了眼杨琛铭:“公子竟还信神?且不论其他,就如今这天下像是有神管辖地样子?再说了,公子可知晓从战争开始到如今,百姓投入到神庙里的香火钱有多少?你又知战乱之年赋税繁重,省一笔钱有多不易。”
霖娘越说语气越不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便将所有的怒气发出,打算叫醒眼前的男子:“而天神呢?从战争伊始到如今有插手过吗?”
一时气氛紧张到极点,狐瑶光不禁看了眼杨琛铭,低声道:“师兄你今天怎么了?”
不得回应的狐瑶光只好叹口气,自作主张打破眼前的局面:“我想我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了。”
虽说不知为何又惹到了霖娘,但狐瑶光还是拿出几两银子递给霖娘,算是赔罪。
果真不出狐瑶光所料,那霖娘将所有情绪收起,展露出她招牌式笑容。但见过她真情流露的狐瑶光,只觉得霖娘这笑容就像是隐形的面具,感觉不到任何真实情绪。
“还是姑娘大方,不过姑娘也劝劝。”说到这霖娘看了眼杨琛铭。“就是信当今圣上,都比信天神强。”
*
对于今日杨琛铭的异样,狐瑶光也并未多问,如果杨琛铭想说的话,他自己就会说了。不过狐瑶光倒是不解霖娘最后的那句。
“当今圣上是什么情况?”原著只是围绕女主写了些探案的事,对着时代背景也并未描述,狐瑶光一时不明霖娘这话是在夸圣上,还是贬低。
杨琛铭诧异地看了眼狐瑶光,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夸了句:“当今圣上诗词造诣极高。”就离开了。
“哈?”诗书造诣什么鬼啊?
狐瑶光满脸疑惑,但是看着杨琛铭已经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比如那个《玉树后庭花》。
正想着,狐瑶光便看到了丑奴儿。
只见丑奴儿拿着女子的衣服,搂在怀中,举止疯癫。
狐瑶光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利用地形隐蔽,以免被发现。她看着丑奴儿毫无防备的身影,不禁摸了摸微凉的鼻尖陷入沉思,似乎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随后消失在原地。
清风拂去,带着紫薇花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一时间漫天花雨,而紫薇花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一白衣女子,气质清冷矜贵。
女子压住蔷薇花的枝头,优雅地凑近,闻着花香。
见此情景的丑奴儿愣住,手里的衣服散落一地,原本有些呆傻的目光,此刻透出几许深情:“萧姑娘。”万般情绪只化为简单而又生疏的称呼,那语气十分小心,生怕冒犯眼前的姑娘。
蔷薇树下的狐瑶光微微蹙眉,私下里都如此谨慎吗?她假扮萧蔷可不是为了听这句萧姑娘的。
这话让狐瑶光无法回答,只得继续模仿萧蔷,缓缓侧身,对上丑奴儿的目光,唇角慢慢上扬。
那一霎那,“萧蔷”冷艳孤绝的气质尽数消散,莫名地让人想亲近珍惜。
丑奴儿痴痴地望着“萧蔷”,忍不住向前走去。曾经痴傻的感觉消退,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奔向“萧蔷”,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然而才不过三步,丑奴儿就停在原地,情绪微妙,他微垂着头,说出的话让人心疼:“我忘了,你不愿单独见我的,那件事是我擅作主张,可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