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清
那年我去上海,事先给一个朋友发了电报,要她去车站接站。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我发出了电报就出发了,并不知道她是否接到了电报。
列车到达上海站时是早晨八点,我在车站广场等她,但她一直没有来。
我等到了九点。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望眼欲穿的辨认着每一个走近的女孩。在广告墙后面,有一个女孩的身影,我以为是她,仔细看,不是。但这女孩引起我注意,因为她显然也是在等人,她的眼睛盯着车站广场,但她却隐身在广告墙后面,神情忧郁。
这个女孩长得不漂亮,也不是很优秀的样子,看上去,她的相貌、能力、学习、家境,等等,都应该是处在同龄人中的中下层。
这个也许是与我有相似命运的女孩触动了我。我心里推测着她在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各种猜想纷至沓来。后来灵感一动,我把自己的情形与这陌生的女孩合二为一,几乎就在同时,《有一个女孩叫星竹》的初步构思浮现在我脑海。从上海回来后我就动笔写,写一个不敢跟朋友见面的女孩。详细的情节是后来在写作中完善的。
在这篇小说里,读者应该能够体会到“作家远帆”的心情,那也是我在那几天里的心情。如果那天我的朋友来车站接我了,即使我看到了那个广告墙后面的女孩,也不会写出这篇小说。
还有,如果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或是很优秀的样子,也不会给我这样的灵感。
“星竹”的名字是我从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阮星竹借用来的,我还记得金庸先生在小说里这样形容这名字:“星眸竹腰”,很美很俏丽的名字。在很长时间里我非常喜欢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并对我前期的文学创作有着很大的影响。金庸先生在他的小说里写的“痴情”“痴心”以及“造化弄人”和一些人物的极端性情和行为,常让我感佩叹息。后来我读到过一篇介绍金庸先生经历的文章,才更深的体会到金庸先生的内心,更加明白即使是武侠小说创作,其实也是有现实生活的基础。我渐渐的深信:文学源于生活。当然,文学不等于生活。
那天我的朋友到底也没有来。后来我去她的学校找她,她不在,去一个中学实习了。我又顶着雨去实习学校,她又不在,一个长得跟她有点像差点让我错认的女孩接见了我,让我觉得她在躲我。但她确实是外出了,我等到她回来见到了她,她说她没有接到电报,她这几天没在大学里,她有不接到电报的理由。晚上我们一起看了一场电影,是美国大片《亡命天涯》。当然,这一切都与《有一个女孩叫星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