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非於甲子之朝而後勝也其前政多善矣
戴望云:中立本“後”下衍“有”字。(沫若案:此校亦誤,中立本並無“有”字。朱長春本與花齋本衍“有”字。)
何如璋云:《荀子·議兵》“武王之誅紂也,非以甲子之朝而後勝之也”云云,乃此文所本。
故小征千里徧知之筑堵之墻十人之聚日五間之大征徧知天下日一間之
豬飼彥博云:“筑堵之墻”以下十二字,當在上文“故小征”之上。“日一間之”四字,因上文而誤衍。
安井衡云:古本“閒”作“間”。
丁士涵云:當作“一堵之墻”,與“十人之聚”對文。尹《注》云“假令筑一堵之墻”,蓋探下文“十人之聚”,故加一“筑”字,足成文義。自後人誤會尹《注》,遂改正文“一”字為“筑”矣。“閒”,“瞷”字之借,尹《注》“謂私候之”,即瞷義也。
張文虎云:丁云“筑當作一”,是也。然此文疑有錯簡,當云“一堵之墻,日一閒之,十人之聚,日五閒之,故小征千里徧知之,大征徧知天下”。
張佩綸云:“日”當為“曰”,“五間”即《孫子》所謂用間有五:因間、內間、反間、生間、死間,是。“一間”即《孫子》所謂“五間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於反間也”。“筑堵之墻”,皆用間之地。“十人之聚”,皆行間之人。微哉微哉,無所不用其間也。原《注》失之。
姚永概云:“筑堵”以下八字,疑是錯簡。
尹桐陽云:“日五間之”,每日六時,除食息外尚有五時。云“日五間”者猶云時時間候之。
沫若案:“日一間之”當為“日五間之”之誤,並當屬下,與“散金財用聰明也”為一事。上言“日五間之”,此則加以說明,謂買賄內奸,使為己耳目,直等於終日間之也。“五”蓋言其多,《樞言篇》“一龍一蛇,一日五化”與此同意。
散金財用聰明也
姚永概云:上文“聰耳明目不為愛金財”,下云“故善用兵者無溝壘而有耳目”,然則“散金財”即所以“用聰明”,尹《注》分為二事,非也。
攻堅則軔
朱本、古本、劉本、朱本均作“軔”。趙本作“韌”。
豬飼彥博云:作“韌”為是,止車輸之物名軔。謂所攻既堅,則兵威頓挫也。
孫星衍云:“軔”當作“軔”,《說文》云“韌,柔而固也”。
張佩綸云:孫說引伸舊《注》。軔、神皆就攻者言之,不必改字。《說文》“軔,礙車也”,原《注》非。《詩·小旻正義》引作“礙車木”。《漢書·揚雄傳注》“服虔曰:軔,止車之木”。
尹桐陽云:“韌”同“讱”,頓也。《廣雅》云“難也”。以兵攻堅,則難破。
維遹案:此與“乘瑕則神”相對為文。軔、神皆就攻者言之。“軔”與“讱”通,《說文》“讱,頓也”,“頓”即“鈍”字。鈍,言其難也。神,言其易也。孫說雖與趙本相會,恐非其義。
沫若案:“軔”殆“剙”字之誤。“剙”與“創”同,謂攻堅則傷也。
乘瑕(本作□)則神
古本、劉本、朱本、趙本均作“瑕”,宋本作“□”,誤。
戴望云:宋本“瑕”作“□”,下文同。
維遹案:蘇洵《權書·強弱篇》引亦作“瑕”。(德鈞案:蘇洵《權書·強弱篇》未引此語,但引下文“攻堅則瑕者堅,攻瑕則堅者瑕”兩句。)今據正,下文同。
攻堅則瑕者堅乘瑕則堅者瑕
陶鴻慶云:尹《注》“所攻雖堅,能令脆者,則以士卒堅強故也”,此說殊謬。自“善用兵者”以下,皆明舍堅攻瑕之義。“攻堅則瑕者堅”,即上所謂“攻堅則韌”也。“乘瑕則堅者瑕”,即上所謂“乘瑕則神”也。故下文云“堅其堅者,瑕其瑕者”,如尹《注》,則上下文不可通矣。
德鈞案:蘇洵《權書·強弱篇》引此文“乘瑕”作“攻瑕”。
屠牛坦朝解九牛而刀可以莫鐵則刃游間也
孫星衍云:《莊子·養生主篇釋文》云“《管子》有屠牛坦,朝解九牛,而刀可刜毛”,與此文異。
安井衡云:“莫”讀為摹,“摹鐵”猶鐫鐵也。
戴望云:《御覽》八百九十九《獸部》引“屠牛長朝解九牛而刀可以割發,則刃游于其間也”,《淮南·齊俗訓》“屠牛吐一朝解九牛,而刀可以剃毛,庖丁用刀十九年,而刀如新割,何則?游乎眾虛之閒”,《注》“屠牛吐齊之大屠,眾虛之閒,剖中理也”。
張佩綸云:“鐵”乃“鈍”之誤。《漢書·賈誼傳》“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頓者,所排擊剝割皆眾理解也。至於髖髀之所,非斤則斧”。師古曰“坦,屠牛者之名也,事見《管子》。芒刃,謂刃之利如毫芒也。頓讀曰鈍”。案:顏監所見《管》書,必作“莫鈍”,故讀“頓”為鈍。《莊子釋文》引作“刜毛”,亦“弗屯”之誤。
于省吾云:“莫鐵”本作“銻莫”。“銻”既誤為“鐵”,後人以“鐵莫”不詞,因改為“莫鐵”。《說文》“鐵古文作鐵”,與“銻”相似而訛。《易·明夷》六二“夷于左股”,《釋文》“夷,子夏本作睇,京作咦”。《渙》六四“匪夷所思”,《釋文》“夷,荀作弟”。是其證。“銻”古“剃”字,剃之作銻,猶劍之作鐱。莫、毛一聲之轉。《詩·抑篇》“莫捫朕舌”,《傳》“莫,無也”。莫、無音近,故“譕”亦作“謨”。《後漢書·馮衍傳》“饑者毛食”,《注》“案《衍集》毛作無”。錢大昕云“古音無如模,聲轉為毛,今荊楚猶有此音。《佩觽》:河朔謂無曰毛。”“毛”之作“無”,猶“毛”之作“莫”矣。然則“銻莫”即“銻毛”,亦即《淮南子》之“剃毛”也。
故天道不行屈不足從
劉績云:“從”字為句,舊在下,非。
趙用賢云:“從”讀屬上句。(沫若案:趙說乃本劉績。)
何如璋云:“行”猶順也。言天道不順,人即屈服,亦不足從而圖功也。
維遹案:趙說是也,《孫子·軍爭篇》云“窮寇勿迫”,又云“佯北勿從”,賈林《注》“勿從,勿令追逐”。意謂天道不行,敵雖窮屈,不可追逐。
器備不行以半擊倍
姚永概云:“行”字涉上“天道不行”而誤,當作“器械不備”。
故軍爭者不行於完城(本有池字)
丁士涵云:“池”字衍。“城”與“君”為韻。
有道者不行於無君
張佩論云:“無君”謂不伐喪。《司馬法·仁本篇》“不加喪,不因兇,所以愛夫其民也”。尹《注》非。
沫若案:尹《注》“覘彼無君,亦恐知而有備”,亦未遽非。蓋“哀兵必勝”,國有兇喪而遭外寇,則結合愈固而敵愾愈盛,此所以不可乘也。晉襄公墨缞致而敗秦師於殽(《左傳》僖公三十三年),即其例。《司馬法》云云,以仁愛解之,詭辭耳。
至而不可圉(本作圍)
古本“圍”作“圉”,劉本、朱本、趙本同。宋本作“圍”。
維遹案:“圍”當做“圉”,字之誤也。“圉”與“御”同,趙本、凌本、花齊本作“圉”,今據正。
敵人雖眾不能止待
尹《注》以“待”字下屬為句。
劉績云:“待”即上“圉”意,《注》非。又不知此為句。
王引之云:“止待”即止御也,“止”字承上“不可止”而言,“待”字承上“不可圉”而言。尹以“待”字下屬為句,大謬。劉已辯之。
張佩綸云:“敵人雖眾不能止待”,即尹《注》。寫本誤入正文,而偽房因之注復加注。此八字決非《管》書也。
治者所道富也治而未必富也
劉本、趙本作“治而”,宋本、古本、朱本作“而治”。
豬飼彥博云:“道”由也。“治而”當作“而治”。言富由治而成,然國治者不必成富。
王念孫云:“治而未必富也”,當依朱本作“而治未必富也”,方與下文一例。道者,由也。(見《禮器》、《中庸》《注》。)尹《注》誤解“道”字。
治者所道富也至制天下有分
張佩綸云:此節乃《制分篇》本文,馀皆他篇錯簡,今不可考矣。
沫若案:“治者所道富也”句上當有奪文。下文云“治國有器,富國有事,彊國有數,勝國有理,制天下有分”,準此則“治者所道富也”句上,當有“國者所道治也,而國未必治也,必知治之器,然後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