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水只穿个短裤坐在院子里的一把椅子上,文静端庄的妻子正拿着酒精和红药水在给他处理浑身上下的青紫伤。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胡长水对面,胡长水疼得龇牙咧嘴,小男孩就闭一下眼。
大少奶奶含着眼泪:“你忍着点。”泪珠滴在丈夫的脊背上。
五十多岁的胡太太柳若清急急忙忙进了院子。一个丫环和一个男下人跟着进来了。
大少奶奶停下来,恭恭敬敬地喊:“妈——”
胡长水也站起来,喊了一声:“妈——”
柳若清不说话,围着儿子仔细看看:“菩萨保佑,只是皮肉伤。德贵呢?”
胡长水:“带他回来了。”
柳若清:“厚葬。小林子给他披麻戴孝。乱世才知忠臣好,德贵是个忠臣,泰和顺胡家不能亏待人家。”
大少奶奶:“我已经送了五百大洋。”
柳若清:“好。”坐在小丫环搬出来的椅子上,“钱是人挣的,钱是人花的。唉,这灵隐寺的签就是灵。签上说破财加血光,全应了。老大,你心里没事吧?”
胡长水:“没事。只是堵得慌。这财破得也太大了,小一百万大洋啊!都是我无能啊!”
柳若清:“这是命。都给我记着:老爷问起,咬死说货已经发走。他受不了这个。传下去,谁说错了话,我打断他的腿。”
胡长水:“二弟也知道,还有那布兰妮……只怕瞒不住。”
柳若清:“瞒一天是一天。给老二去个电话,告诉他嘴紧点。穿个衣裳,别让你爹看见这青一片紫一片的。你爹可没栽过这种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