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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对话录 情感与心灵

恐惧

尼西亚斯 我不把不惧怕危险的动物或其他东西称作是勇敢的,因为它们对危险根本一无所知,只能说它们是无恐惧的和无感觉的东西。你 〔拉黑斯〕能设想,因为小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危险,所以,他们什么危险也不害怕,而我就可以说小孩子是勇敢的吗?在我看来,无恐惧感和勇敢之间是有区别的。

《拉黑斯》

苏格拉底 我认为,那些产生或不产生恐惧的事物是可怕的和有希望的;恐惧不是对现在的恐惧,也不是对过去的恐惧,恐惧是对未来和被期望的罪恶的恐惧。

《拉黑斯》

愤怒

雅典客人 那么,让这个成为关于相互攻击的法律吧,它与所有的问题有关:没有人应该用恶语对待另一个人;当一个人同另一个人争论时,他要在争论中和人们做到教学相长,他要避免恶言恶语伤人,因为人们彼此诅咒,以女人的习气彼此诽谤和谩骂,以及相互轻视,那么,最大的敌视和仇恨就会在这些行为中爆发出来。说话者虽满足了他的愤怒,却暴露了他本性中最劣等的因素。靠从丑恶的想法中获取快乐以促发愤怒,使先前因教化而文明化了的那部分灵魂生气发怒,这样,他就生活在一种野蛮的和乖僻的状态下,并要为他的愤怒付出痛苦的代价。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讲对方一些可笑的话。没有一个有爱取笑他人习惯的人,会不失掉美好的和诚挚的感情,或者失去大部分崇高的天性。

《法律》

欲望

苏格拉底 人人都知道,爱情是一种欲念;人人都知道,连没有爱情的人们对于美好的东西也有欲念。那么,没有爱情的人和有爱情的人应该怎样区别呢?我们须想到我们每个人都有两种指导的原则或行为的动机,我们随时都受它们控制,一个是天生的求快感的欲望,另一个是习得的求至善的希冀。这两种倾向有时互相调和,有时互相冲突,有时甲占优势,有时乙占优势。若是求至善的希冀借理性的援助,引导我们趋向至善,那就叫做“节制”;若是求快感的欲念违背理性,引导我们贪求快感,那就叫做“纵欲”。纵欲有多种名称,因为它有多种形式,某一种形式显得特别刺目时,犯那毛病的人就因而得到一个不很光荣的称号。例如食欲若是压倒了理性和其他欲念,就叫做“篓餐”,犯这毛病的人被叫做“b餐汉”。若是饮欲挟暴烈的威力使一个人贪酒,那一也是一个称号,用不着说。其他可以由此类推,有一种癖嗜,就有一种名称。我这番话的意旨你大概已经明白了,它是很明显的。不过默契不如言喻,我还是明说为是。有一种欲念,失掉了理性,压倒了求至善的希冀,浸淫于美所产生的快感,尤其是受到同类欲念的火上加油,浸淫于肉体美所产生的快感,那就叫做爱情。

《斐德罗》

苏格拉底 人很渴,却又不要饮水,有此事吗?

克劳孔 有的,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苏格拉底 人们对此作何解释呢?你们会说,某人的灵魂中有某种东西要求他去喝,而另外一种东西禁止他去喝,不但如此,后者还远强于要他饮水的原则,是这样的吗?

克劳孔 我想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 禁止的原则来自理性,要求和诱惑来自情感和疾病。

克劳孔 显然如此。

苏格拉底 因此,我们可以明确地假定,它们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它们相互是有区别的。一种是人用理性考虑问题的,我们可称它灵魂的理性原则,另一种是爱、饥和渴,以及感觉到其他各种欲望活动的原则,我们可称它非理性原则或欲望原则。它是各种快乐和满足的混合,是这样的吗?

克劳孔 是的,我们应假定它们是不一样的。

苏格拉底 最后,我们要肯定,在灵魂中存在着两种原则。那么,情感或说精神是什么呢?它是第三种原则吗?或者它只类似于前两者中的某一原则吗?

克劳孔 我的倾向是,它类似于欲望。

苏格拉底 这使我想起听来的一个故事,我认为是真的。故事是这样的,列昂尤斯,哀克林的儿子,一天从庇瑞乌斯来此,在北城墙外,见有些尸体停在法场上。他有一种想去看看的欲望,但又很恐惧。在一段时间里,他越超不前,用手蒙上了眼睛,最后,欲望变得更强烈了,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向死尸跑过去,说,看啊,多可怕呀!

克劳孔 我也听过这个故事。

苏格拉底 这个故事的真意在于,愤怒与欲望虽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但有时愤怒与欲望可以同时起作用。

克劳孔 是的,故事的意思就在于此。

苏格拉底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我们常看到,当一个人的欲望很强烈,胜过他的理性时,他会骂自己,并对他内心中的强烈欲望感到生气。在这场斗争中(斗争就像一个国家中各派的争斗一样),他的精神总是在理性一边,而感情化的东西,或说欲望参与的精神化的成分,当理性决定它不应遭到反对时,则是一种我认为你根本没在你身上看到过的情况。我觉得其他人也没这样的经验。

《国家》

雅典客人 有这样的一些人,他们数量很少,他们极少接受大自然的馈赠,而是教育训练的结果,当受到需求和欲望的攻击时,他们能够控制自己,并信守中道;当他们可能挣得一大笔钱时,他们的欲望是清醒的,宁愿适可而止而不求多。这类人是很少的,多数人则正相反:他们的欲望是无限的,当他们只能得到中等数量的东西时,他们却想要得到无限多的东西。

《法律》

欢喜·悲伤

雅典客人 真正的生活不在于去一寻求快乐,反过来,也不在于完全回避痛苦,而是应该坚持一种中庸的状态。

《法律》

骄傲自卑

苏格拉底 凡是对自己抱有这种错误的妄自尊大的想法的人们,像其余的人们一样,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人必然是有势力的,另一类人正相反。⋯⋯有这种妄自尊大想法的人如果没有势力,不能替自己报复,他们受到耻笑,这种情况可以真正称为滑稽可笑。如果这种人有势力,能替自已报复,你就可以很正确地说他们强有力,可怕又可恨,因为强有力者的无知,无论是实在的还是伪装的,都有伤害别人的危险,而没有势力者的无知就是滑稽可笑而已。

《费雷波》

理智

苏格拉底 请告诉我:知觉物体是热的、硬的、轻的、甜的,知觉这些物的属性所通过的器官,你是否认为也属于身体,或属于其它某物?

泰阿泰德 当然,属于身体。

苏格拉底 你肯不肯承认,通过某一种器官知觉到的不得通过其它器官,如通过听觉器官的不得通过视觉器官、通过视觉器官的不得通过听觉器官。

泰阿泰德 为何不能承认?

苏格拉底 分别通过视觉器官、听觉器官而去知觉,然后一统加以思考的东西,不能一统通过其中之一器官去知觉。

泰阿泰德 不能。

苏格拉底 关于声与色,不能一统加以思维,首先,你认为这二者存在吗?

泰阿泰德 是的,存在。

苏格拉底 其次,你是否认为二者当中之一与另一个有区别,而各自与自身同一。

泰阿泰德 当然。

苏格拉底 再次,认为二者合起来为二,各自为一?

泰阿泰德 当然。

苏格拉底 也能辨别其相似与否吗?

泰阿泰德 也能。

苏格拉底 凡关于二者的共性,通过什么器官去感觉,然后加以思考?二者的共同之处不能通过视觉或听觉而后加以概括。另一点足以说明我的意思:声与色若有甘苦可辨,不必说,你知道通过什么器官去辨其甘苦,显然不通过听觉器官和视觉器官,而是通过另一器官。

泰阿泰德 不用说,通过舌的器官。

苏格拉底 说得对。通过什么器官而后施展融会贯通之能力,而后知晓声色及一切物之共性,如所谓“存在”、“不存在”与刚才关于声色所说的那些情形?你能否指出,有什么器官适用于这些共性,通过什么器官可以一一知觉它们?

泰阿泰德 你指“存在”与“不存在”、“似”与“不fix,“同”与“异”、单一物与多数,显然也指“奇”与“偶”及其与之相关的其它概念;问通过身体上的什么器官,以心灵去知觉此种种共性。

苏格拉底 你领会得及其透彻,所问正在于此。

泰阿泰德 对着上帝,我说,苏格拉底,我指不出;似乎绝无特殊器官专作领略事物的桥梁一,犹如感官之各司所职;我想心灵自有其机能,以潜观默察一切事物的共性。

《泰阿泰德》

感觉·知觉

苏格拉底 凡通过身体而后到达心灵的东西,人与动物都具有天赋能力去感知;至于思考这种感受的存在与功用的能力,却需要经常苦练,并加以后天教育,才能培养起来。是不是这样?

泰阿泰德 毫无疑问。

苏格拉底 不能理解物的“存在”,还能理解物的真理吗?

泰阿泰德 不能。

苏格拉底 不能掌握物的真理,还能认识物体吗?

泰阿泰德 不能,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 然而知识不存在于对事物的感受中,却存在于由感觉而引起的思想中;显然,由思想能理解事物的“存在”与事物的真理,由感受则不能。

泰阿泰德 显然是这样。

苏格拉底 它们彼此之间既有这样大的差别,还能赋予它们以同样名称吗?

泰阿泰德 的确不妥。

苏格拉底 视觉、听觉、嗅觉、冷热感觉,它们应有什么名称?

泰阿泰德 除了叫做知觉,还能有何名?

苏格拉底 统称为知觉?

泰阿泰德 当然。

苏格拉底 我们说,由感觉不能获得事物的真理,因为由此不能理解事物的“存在”。

泰阿泰德 不能。

苏格拉底 便也不能获得有关事物的知识。

泰阿泰德 也不能。

苏格拉底 泰阿泰德,知觉与知识断非同物。

《泰阿泰德》

记忆

苏格拉底 告诉我,看我是否有理;以前所不知的,能否学而知之?

泰阿泰德 当然能够。

苏格拉底 能否学会一事又一事?

泰阿泰德 为何不能?

苏格拉底 为便于讨论,假设我们心中有块腊板,不管它是大是小,也无论它是刚是柔,是纯色的还是杂乱的,它各方面都不过分。

泰阿泰德 懂了。

苏格拉底 我们说,这是诸缪斯之母——漠涅摩绪涅——所赐与的。我们所见所闻,或心中所想的,若要记住,必须事先有这块腊板,把知觉意念刻于其上,如刻印一般,痕迹尚存,所刻的就能回忆、牢记;刻后磨灭,或刻不成的,便无法记忆。

《泰阿泰德》

让我们用梦来占据心灵,犹如白日做梦者习惯于在独自行路时做梦一样;因为在发现任何手段来实现其愿望之前——这一点从来不使他们为难——他们宁愿不去设想各种可能性;而是假定他们所愿望的东西就是已归属他们的东西,他们计划着去实现愿望,沉溺于细致琢磨如果他们的愿望实现他们将会做什么。

《国家》

当理智,人和统治力量都人睡时,我们自身中的野兽就开始吞食酒肉,干扰并惊醒睡眠,满足他的愿望;任何一种可以想象的罪行,在这样的时候,人都会愿意去触犯。……

但是当一个人的脉搏健稳而有节制,临睡前他又唤起了他的理智之力,给理智灌输了高贵思想和探寻性观念,他便能掌握自己,陷人沉思;经过最初沉溺于感官,既不过分也不欠缺,而是刚好足以使其入睡,并使其受到限制,不让它们的享乐和苦痛干扰高层原则——他把这些原理孤立地弃于抽象之中,自由自在地去深思和追求关于未知的过去、现在、将来之知识:这时,他已经再度减缓了激情的因素,为了要与人争辩——我要说,在安抚这两个非理性原则之后,这时,他提出了第三个,那就是理性,然后他采取其余的,正如你所知,他最接近于获得真理,最不可能得到关于谬误和无规则幻象的报告。……

我在说这些的时候,已经陷人了循环;我所要引起注意的观点是,在我们所有人心中,即使是在善良的人心中,都存在一种无规则的野兽本能,它在人人睡时出来活动。

《国家》

疯狂

苏格拉底 说到疯症,有两类:一类产生于人的弱薄,另一类神圣地揭示了逃离世俗风尚束缚的灵魂。

斐多 这是真的。

苏格拉底 这种神圣的疯症又可分为四种:预言式的、发端式的、诗风格的、性爱的,由四位天使分别掌管着;第一种是阿波罗的灵感,第二种是戴爱尼索斯的灵感,第三种是缪斯的,第四种是阿佛洛狄戒和爱诺思的。在描述第四种疯症时(据说那是最美好的一种疯症),我们将谈到情爱,我们在描绘它时引人许多可信的甚至真实的(但也可能有些是假的)神话传说,那也是一首爱情的赞美诗,爱情既属于天主也属于我,斐多,是对我们的孩子的慈爱护卫,对爱j清,我们要在精致而庄严的弦乐中唱l一首赞歌。

《斐多》

的确,他(希米阿斯)回答道。

那么,灵魂什么时候才达到真理呢?因为她在竭力考察与肉体相伴随的任何事物中,是明显地被欺骗了。

是的。

那么,真实的存在果真不会在她的思维中被揭示出来吗?

是的。

当心灵聚集于自身而没有这些外物干扰她——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欢乐时;当她离开肉体,尽量少跟肉体打交道时;当她没有肉体的感觉或欲求,只有对真实存在的渴望时,这时的思维,不是最好吗?

的确。

不正是在这一点上,哲学家才鄙视肉体,他的灵魂摆脱其肉体,欲求处于一种孤独的状态并回到自身中来吗?

是的。

不过,希米阿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一种绝对的正义?

的确存在。

还存在绝对的美和绝对的善吗?

当然。

然而,你曾否亲眼看见过它们?

的确没有。

或者说,你曾否用你的其他肉体感觉接触过它们?——我所说的不仅仅是这些,而且还有绝对的宏大,绝对的康健,绝对的力量,以及每一事物的本质或真正的本性。你曾否用肉体的器官感知到它们的存在?或者相反,认识这些本性的最切近的道路,是否只有被那个对其考察的每一事物的本性具有最切实的概念,并且此组织起他的理智洞见的人达到?

的确。

《斐多篇》

苏格拉底 你必须想象有两种主导的力量,一个统治者可知的世界,一个统治者可见的世界。我并没有提到天界,否则你会认为我在玩弄名称。我可以假定你已经在你的心灵中确立了可知的和可见的这种区别吗?

克劳孔 我已经确定了。

假定你面前有一根线,分割成两个不相等的部分,分别代表着可见的东西和可知的东西。然后再把每一部分按同样比例分割成两段,表示明暗清晰程度的不同。代表可见世界的那一部分,第一段代表各种肖像;所谓肖像,我指的首先是影子,其次是水面上和光滑物体上的映象,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第二段代表那些肖像所仿效的东西,即实际事物,包括我们周围的动植物,以及一切自然物和人造物。

很好。

你是否愿意承认:这两段的比例相当于不同的真实程度,而仿本与原本的比例就是意见世界与知识世界的比例?

当然承认。

现在来看看可知世界是怎样划分的。

怎样?

是这样。在第一段里,灵魂不得不使用那些被仿效的东西作肖像.即前一部分中的实际事物作为肖像,从假定出发进行研究;但不是从假定上升到原则,而是从假定下降到结论;在第二段里,灵魂则从假定过渡到超出假定的原则,并不借助于前一段里使用的那些肖像,纯粹凭借理念进行研究。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们再试试;多说几句,你就容易懂了。我想你当然知道,研究几何和算术之类学问的人,首先要在这一学科里认定奇数和偶数、各种图形、三类角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把它们当成大家都承认的公设,认为不必再为自己和别人作出什么说明,谁都明白。然后他们由此出发,通过一系列的逻辑推论,最后达到他们所要证明的结论。

这我当然知道。

那你当然也知道,他们使用这些可以看见的图形,拿它们来讲解,心里想的其实不是这些看得见的形象,而是这些形象所仿效的理念;他们讲的是正方形本身,对角线本身,并不是他们在画的那个。他们画的那些东西本身是有影子而且在水面上有映象的,他们现在又拿这些东西当做肖像用,目的在于看到那些只有用心灵才能看到的理念。

对的。

所以,这类东西属于这知世界的第一段。可是灵魂研究它们的时候不得不使用假设,而且并不上升到第一原则,因为它不能超出假设,而是使用实物作肖像。这种实物又为更低的东西所仿效,与更低的东西相比,它们被认为是明晰的,因而得到人们的重视。

我明白,你说的几何学之类学科的做法。

至于可知世界的另一段,你要明白,我指的是灵魂用辩证的力量把握到的东西。它这样做的时候,并不把假设当做原则,而是把它仅仅当做假设,也就是说,当做梯子和跳板,暂时搭一脚,以便达到假设以上的地方,把握住万有的本原。它一步一步往上爬,从一个理念到另一个理念,不用任何感性事物帮助,仅凭理念本身,就可以达到结论。它从理念出发,通过理念,最后归结到理念。

我明白了,尽管还不透彻,因为我觉得你描述的是一件惊人的大事。但是,我看出你的意思是说,辩证科学所研究的可知实在,要比从纯粹假说出发的技术科学所研究的东西更明晰。技术科学研究实在时,虽然不得不通过思想,而不通过感官,但是它们并不追溯到本原,只从假设出发,所以在你看来,它们并不是运用理性来研究它们的间题,尽管这些问题与本原联系起来是属于心灵世界的。我想你会把几何学家这一类人的心理状态称为了解,而不称为理解,即把了解看成介乎理解与意见之间的东西。

你把我的意思懂得很透彻。现在你可以看到,有四种心理状态,相应于这四段:理解相应于最高的一段,了解相应于第二段,相信相当于第三段,猜测相应于最后一段。你可以把它们按比例排列起来,它们的清晰程度是和它们的对象的真实程度一致的。

《国家》

经验

苏格拉底 要记住助产婆干的所有事,这样,你就会更好地理解我的含义:就像你可能知道的那样,一个只有能力怀孕和生孩子的女人不可能照料其他女人,只有那些曾生过孩子的人才能这样做。

泰阿泰德 是的,我知道。

苏格拉底 这一点的原因就在于:虽然阿尔武弥斯本人——掌管生孩子之神——并不是一个母亲,她也尊重那些像她一样的人;但她决不让那些不妊的人去做接生婆,因为人的天性不可能未经经验就知道一门技艺的秘密,所以,她只把这门工作交给那些过了生育年龄的人。

《泰阿泰德》

真理

至于灵魂的本质,并非生死有限的凡人能详述清楚;让我们借助一个形象的描绘,简单地谈谈它吧。让我们这个形象的描绘是一种合成的东西——一对飞马和一个御车人。而且,飞马和神抵般的御车人本身是高贵的,而且血统也是高贵的。而其他种类的马和御车人却是不纯的。就我们人类来说,要驾两匹马,一匹驯良,另一匹顽劣,因此我们的驾驭是一件麻烦的工作。我将竭力向你解释有生有死的“可朽”和无生无死的“不朽”之间的区别在哪里。灵魂作为整体,处处关照着无灵魂的存在,它周游诸天,以不同的形式表现着自己。如果她是完满的和羽翼丰满的,她就升腾而起,安排整个世界的秩序;当她失去羽翼,成为不完全的灵魂时,她就一落千丈,最后堕在坚硬的地基上;她安居在这里,她接受了一附着尘世的外壳,这个东西看起来似乎自己运动,但实质是借助灵魂的动力。灵魂和肉体的这种结合被称为活生生的、有限的动物。至于那种无生无死的“不朽”,这种灵魂和肉体结合而成的东西是不能在理智上深信的。因而,人们既没有看见神,又不能对神有一个圆满的观念,只能想象他是一个兼具灵魂和肉体的动物,而且认为在上帝那里灵与肉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不过,这个问题让神自己去做主,我们现在只是在人的理性范围内问一问灵魂为何会失去她的双翼?

羽翼是最新近圣界的身体成分,她的本性是向上超升,把那沉重下坠的东西带入上苍。圣界是美、智慧、善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灵魂的羽翼要靠这些东西来培植和生长,但一旦落人丑、恶和类似的相反的东西,就要遭到损毁。神圣的皇上宙斯,驾着飞车,率队巡行,主宰着万事万物;随从他的是众神,以十一队行列向前开拔,只有赫斯提亚留守神宫。其余的人排列在十二尊神抵下,各自有条不紊地前进。诸天界内,赏心悦目的景物,东西往来的路径,都是说不尽的。每个人各尽其责,他可以依照自己的能力和愿望去工作,因为神的队伍中没有嫉妒。每逢他们设宴寻乐,他们都沿着陡坡攀上苍弯的拱顶。神座的马车并驾齐驱,驯驯服服,快速地上升;但是,其他人的上升却费尽心力,因为他们的马是低劣的,未受过御手的彻底训练,似乎要把他们拖回地面:灵魂在此时即会感到极度的痛苦和冲突。而那些不朽者,到达其旅途的终点后,还会进一步前行,走出天界之外,天体的运转使他们逍遥往复,他们观照着天外一切超然的景象。

天界之外的上苍,还没有,也不会有尘世的诗人来尽情歌唱一番。我将描绘的正是这个,因为,只要真理是我们的论旨,我就敢说出真理。这里存在着真正的知识所关心的那个存在本身,它无色无形,本质难摸,只有用心灵这个灵魂的舵手才能看见它。只有心灵和真知滋润着的圣界的智慧,以及每一个能够接受适合于它自身的养料的心灵,才能真正见到存在本身。它们能够由此怡然自得;这时再观照真理,其光芒就四射开来,直到上天运行一周后,又把她带到原来的起点。在运行中,她看到了正义、美德和绝对的知识;并不是人们在现实存在中所见到的那种以关系和概括形式的,而是在绝对存在中的绝对知识。由于以此方式还看到其他真正的存在物而且心旷神怡,她就又回到天内,回到她的家。在家中,御车人把马牵回马厩,拿仙 s神浆给它们吃。

这就是神抵的生活。而其他灵魂,若努力追随神的,也有可能使御车人昂首天外,随大化运行。可是常受马的拖累,难以洞见存在本身。也有些灵魂时升时降,由于驾驭不住她的马匹,只能对真正的存在若见若迷。至于其他一些灵魂,对天界虽也渴望并趋之若众,但由于没有力量,只得囿于下界的扰攘中,结果争先恐后,你争我斗,互相践踏,由于御车人驾驭不当,许多灵魂因此受害,羽翼也损坏了。他们费尽大力,却看不见真理的神奥,于是知难而退,只有听凭妄言妄听的意见去摆布了。为什么灵魂要如此急切前往真理的大地上呢?因为此大地上长着灵魂中最高尚部分所需的牧场,以高举灵魂为己任的羽翼也要借此草原来滋润自身。这里,就要提到命运之神的法则了。凡是跟随神而见到真正的存在的,直到下一次轮回,都不可能受你害;如果她坚定不移,她就永远不受伤害。如果她不跟随神,未见真正存在,或是出于不幸和受着昏沉和罪恶的拖累,她就会失却双翼而坠人大地,那么,就得出一条规律:这个灵魂在其第一次降生时,不会投胎于任何其他动物,只会投胎于人。如果这个灵魂见的真理较多,她就会投胎于一个哲学家或艺术家、或某种音乐和爱情的顶礼者。那种在发现真理上属于第二流的灵魂就会投胎于守法的君王、武士首领。第三流的灵魂投胎于政治家,或经济家和财政家。第四流投生为一个锻炼身体的爱好者或医生。第五流的投生为一个预言家或掌管宗教典礼的。第六流最适宜于诗人的特性和其他摹仿的艺术家。第七流为一个工匠和农夫。第八流为一个诡辩家或煽惑群众的人。第九流则为一个独裁者。所有这些都是考验人的阶段:那些依正义生活的人可以向好的方面升级,而那些不依正义生活的人,则要降级而恶化其命运。

《斐德罗》

阿伽通 苏格拉底,我不能反驳你,就让我们承认你所说的是真实的吧。

苏格拉底 亲爱的阿伽通,你所不能反驳的是真理而不是苏格拉底;因为苏格拉底是不值一驳的。

《会饮》

苏格拉底 我劝你们思考真理而不是老想着苏格拉底。如果我所谈论的似乎是真理的话,就赞同我;但若不是,就尽快离开我。这样,我就不会因头脑发热既欺骗自己又欺骗你,就如在我这只刺蜂死亡前拔掉对你的叮鳌一样。

《斐多》

苏格拉底 我不愿意把我的看法再重复给悲剧诗人和其他摹仿者们。但是,我毫不讳言地告诉你:所有诗意的摹仿都会毁坏听众的理解,而且,认识它们的真实本质是唯一对它们的解毒剂⋯⋯我从小就对荷马具有一种敬畏和爱戴,这使得我说起话来有些难以直言,因为荷马毕竟是整个诱人的悲剧诗界的伟大导师和主力。但是,尊重真理胜于尊重一个人。

《国家》

雅典客人 最伟大和最崇高的真理本身并不具有人们可以看见的外在形象,而那些欲满足心灵探索的人运用其感官的眼睛易于发现它。因此,我们应当训练自己去获得对真理的理性描述。因为,那些高贵而伟大的非物质的东西,只能在心灵和观念中显现,而不会以其他任何方式。

《法律》

谬误·无知

无知的毛病正在于尽管不美不善不聪明,却沾沾自满。凡是不觉得自己有欠缺的人就不想弥补他根本不觉得的欠缺。

《会饮》

苏格拉底 你们想,我为什么提起这话,因为要告诉你们,对我的谤汕何从而起。我听了神的话,胸中怀此疑团:神的话究竟何所指,他出了何谜?我自信毫无智慧,他说我最有智慧,究竟何所云?按其本性,神决不会说谎。神的话何所云,好久我的疑团不能解。后来用很大气力去探讨他的真意。

我访了一位以智慧著称的人,想在彼处反驳神俄f覆is语曰:“此人智过于我,你却说我最智慧。”我见了此人,——不必举其姓名,他是一个政治人物,——我对他的印象如此:和他交谈以后,觉得此人对他人,对许多人,尤其对自己,显得有智慧,可是不然。于是我设法向他指出,他自以为智,其实不智。结果,我被他恨,被在场的许多人恨。我离开后,自己盘算着:“我是智过此人,我与他同是一无所知,可是他以不知为知,我以不知为不知。我想,就在这细节上,我确实比他聪明:我不以所不知为知。”再访比他更以智慧著称的人,也发现了同样情况。于是除他以外,我又结怨于许多人。

此后,我一一去访,明知会结怨,满腔苦恼、恐惧,可是必须把神的差事放在首要地位。为了探求神i的真意,我必须出发去访以智慧著称的人。指天为誓,雅典人啊,我必须对你们说实话;确实,我所得的经验如此:我秉神命出访时,发现名最高的人几乎最缺乏智慧,其他名较低的人却较近于有学识。我要对你们叙述我在出访中所做的苦工,以证明俄语之不可反驳。访政客们之后,访了各体——咏史、颂神以及其他——的诗人,想在现场证明我比他们不学无术。以其精心结构的作品质问他们其中的意义,本想同时能得到一些指教。诸位,我感觉难为情对你们说实话,可又不得不说。几乎所有在场的人讲他们的诗都比他们本人讲得好。因此我发现,诗人做诗不是出于智慧,其作品成于天机之灵感,如神巫和预言家之流常作机锋语而不自知其所云,我想诗人所感受亦复如此。同时我发现,诗人们因其会做诗,其他方面便自以为智在人人之上,成了出类拔萃人物,其实不然。我离开他们,心想,我超过他们,正如我超过政客们。

最后去访手工艺人。自知对这方面一无所知,也相信会

发现他们这方面的知识很丰富。确实我没有被欺,这方面我

所不知的他们尽知,在这方面,他们智过于我。可是,雅典人啊,好艺人竟和诗人犯同样的错误,因有一技之长,个个自以为一切都通,在其他绝大事业并居上智。这种错见反而掩盖了他们固有的智慧。因此,关于神的i语,我打1心自问:保持自我的操守,不似彼辈之智,亦不似彼辈之愚呢?或是效他们之亦智亦愚?最终我自答并答a语:还是保持故我好。

《苏格拉底的申辩》

怀疑

苏格拉底 德奥多罗,告诉我,是否是你本人假定或普罗太哥拉的追随者们假定,没有人以他人的意见为愚笨,没有人以他人的意见为虚假?

德奥多罗 我不信有人敢坚持,苏格拉底。

苏 然而,以人为万物的尺度,必然得出这样的荒诞结论。

德 何以见得?

苏 你自己判断一事,并将对此事的意见告诉我;依普罗太哥拉之说,你的意见就是真的。在座其他人是否不能对你的判断作判断,或者总是判断你的意见为真?岂不是有亿万人在你提出一个判断时,都反对你的看法,并提出证明你的判断是虚假的,与你相对立的判断?

德 是的,苏格拉底。正如荷马所说,成千上万的人会找我的麻烦。

苏 怎么,你是否假定你所说的对你是真的,而对成千上万的人来说是假的?

德 没有其他东西可能作为参照。

苏 普罗太哥拉本人会怎样看呢?假如他本人和众人都没有想到过人是万物的尺度,那么,由此就必定会推论出普罗太哥拉所写下的真理对每一个人来说也不是真实的?不过,假如你假设只有普罗太哥拉本人这样看,而众人并不同意他的看法,你必定就承认在任何时候,他的真理在其程度上是非真理过于真理,正如不同意他的人数多于同意的一样。

德 如果真理依照个人的意见,那么结果必定如此。

苏 第二步的结果更令人发笑。他既承认人人的意见为真,便不得不承认反对者的意见为真;而反对者的意见以他的意见为假,那么他认为人是万物的尺度就为假。

德 的确。

苏 他若承认以他的意见为假的人的意见为真,岂不就承认了自己的意见为假?

德 当然。

苏 但对方并不认为他们的意见是假的?

德 他们不会。

苏 根据他的著作,他也承认这种意见是真的吗?

德 是的。

苏 不过,一旦普罗太哥拉承认反对者意见为真,包括他本人在内的整个人类都会不得不承认一只犬或一个普通人,并不是他(它)们所不熟悉的东西的尺度。是否如此?

德 是如此?

苏 普罗太哥拉的真理既为人人责难,则对任何人甚至对他自己,都不再是真理了。

德 苏格拉底,我想我们把我们的老朋友逼得太狠了。

《泰阿泰德》

推理、证明、辩论

苏格拉底 你的情感不要用来怜悯现在仅三十岁的公民,每一份关心都应用来引导他们学会辩证法。

克劳孔 是的。

年青人,假如品尝珍贵的东西过早的话,是危险的。你会看到,当他们第一次尝到味道后,就会为快活而争辩,而且总是相悖和攻击他人之主张,并模仿那些攻击他们的人的方式。就像幼犬刚刚能咬物时,遇物就咬。

是的,比喻之贴切,没有再好的了。

当他们屡次战胜他人的主张而终究又败在众多他人手下时,必然又一变其态度,全部放弃原来的主张;此时,就不仅是他们本人,而且还有哲学和所有与哲学有关的东西,都获得了坏的名声。

诚然。

不过,当一个人年岁大一些后,他可不再犯此疯狂的错误;他会模仿那些追求真理的思想家,而不是模仿以攻击人为能事的思想家,因而,他的这种较为谦和的个性,将会增进而不是削弱哲学探索的荣誉。

《国家》

当一个没有辩证谈吐技巧的浅薄之士,相信一个他后来认为是虚假的论断时,无论这个论断本身是真是假,反正他本人是没有什么信仰了。你们知道,一些伟大的争论家把他们自己竟然看作是人类最聪明的人。因为,他们以为只有有他们才发现了所有争论(事实上,所有事物)的不完备性和不稳定性⋯⋯他们认为如果有一种叫做真理,或者叫做知识的确定性、可能性的东西,那么,人将会多么的悲伤啊!因为人们开始借以作为论辩出发点的真实的东西,最终又成为虚假的了。这些人往往不是责备自己和反省自身智慧之不足(因为他们很恼怒),而是最后很高兴地把这种责备推到一般的整个争辩上:永远仇恨和反对争辩,并且抛弃真理和对实在的知识。

《斐多》

克劳孔,我(苏格拉底)说,矛盾的技艺的力量是多么大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认为,许多人是违其本意而参加辩论的。当他认为他在推理时,他实际上是在争辩,因为他不能分析和解释,因而就不知道他正在说的是什么。所以他争论的不是真理,都是字面的差异。而且他的争辩,是出于意气,而不是正常的讨论。

《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