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晏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双脚双手都被铁链锁住了,而他整个人则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没错,是一丝不挂。
比当初穿着纱衣的傅昀泽更节省布料。
锁链的长度刚好将他的行动范围限制在了那一张床上。
就连下床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就连原本用来装饰的珊瑚也被温遥命令全部撤了下去。
温遥并没有像晏琛想象得那样来折辱他,嘲笑着他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帝国元帅如今的狼狈。
除了第一天,温遥再也没有来看过他。
只有那条叫做西索尔的人鱼每天会定时给他送来食物。
但他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就仿佛根本看不见他一样。
就连最基本的上厕所,也只能依赖那条人鱼为他提供的玉壶。
直到这时,晏琛才彻底意识到,他被温遥囚禁了。
彻彻底底的囚禁了。
要想将一个意志力强大的猛兽驯服,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和耐性。
而温遥无遗是个很优秀的驯兽师。
她有足够的耐心来驯化他。
就好像是被世界隔离了,或者说被世界完全遗忘,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只偶尔能听见寝宫外的水流声和人鱼游过的声音。
这是温遥对他的驯化手段,晏琛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被束缚在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海域。
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无望的坚持。
晏琛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温遥都透过寝宫墙壁上,他视线盲区的一个孔在监视着。
她看着他从一开始的冷静,到现在听见西索尔动静时下意识地张望。
她明白,是时候进入下一阶段了。
于是,在一次给晏琛送食物的时间,他等来的不是那条沉默不语的人鱼,而是许久未见的温遥。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温遥慵懒地看在门边,眼里含笑地看着他。
有多久没见过她了呢?
晏琛的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毕竟在这样日复一日地与世隔绝中,他根本没有办法判断时间的流逝。
就连西索尔送食物的时间也并非是固定的。
而是被刻意打乱了的。
看着浅笑着的温遥,晏琛的眼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怒意。
她将他囚禁在这里,用这种方式打断他的傲骨与自尊,这比杀了他更让人难受。
温遥这是在报复他。
为了当初他带兵闯入海域时,那些被他所伤的人鱼们在向他复仇。
“……你杀了我吧。”许久没开口说话,晏琛的声音十分沙哑。
温遥浅浅一笑,伸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
“我可舍不得呢。”
说罢,她解开他身上的锁链,只留下脖颈上的项圈。
同时,将另一根锁链系在他的项圈上,就如同牵着一条温驯的大型犬。
只不过温遥明白,晏琛可不是什么无害的忠犬,他是狼,是野性难驯的狼。
被扔给一件外袍后,温遥牵着他走了出去。
这是这么久以来,晏琛第一次走出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