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在哪？”我扯开嗓子呐喊。
周围一片死寂。
既听不到爷爷的声音，也听不到孩童哭泣。
好像只有我自己。
“嗷，我要你死！”孩童声音突的在耳边响起。
我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
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我对附近的地形烂熟于心，就算一根树枝都记在心里。
可是我确认，刚刚经过的地方不该有障碍物才对。
我来不及多想，耳边突然有人吹了一口凉风。
感觉像是炎炎夏日打开冰箱，冰爽到骨子里。
不是活人吹出的气体。
完了。
一定是替身纸人索命。
我心如死灰！
“给我！”爷爷不知道何时出现，一把抢走我手里的骨头。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爷爷绊倒了我。
爷爷挡在我身前，念叨一些我听不明白的咒语。
“爷爷快点儿，大伯喝多了，正在追杀我。”
爷爷没理会我，自顾自念咒语。
熟悉的野兽嘶吼再次出现。
声音比刚刚更加洪亮，爷爷的气势也极为高亢。
这次我听清楚了，是狐狸的叫声。
爷爷说过，仙家楼里供奉狐仙。
砰的一下！
纸人刚刚扑来，便被爷爷一骨棒砸飞。
“爷爷加油！”
“此地危险速速离开。”爷爷语气极为凝重。
我一头雾水，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听到周围传来沙沙声响。
四面八方都是，似乎将我和爷爷包围了。
爷爷突然停下和纸人的争斗，停在我身旁。
他抛出一张符纸。
符纸遇风自己燃烧，照耀的周围一片通明。
我看清了周围的情况，顿时头皮发麻。
只见密密麻麻的纸片人向我和爷爷靠拢。
颜色猩红，巴掌大小，极为诡异。
“哼，欺我出马仙一脉无人了吗？”
爷爷突然抓住我脖颈子，轻而易举将我提起。
随手一抛，我立马有种飞一般的感觉。
恍惚间，我看到爷爷掐诀出不同手印。
口中怒道，“请众仙相助！”
很快，我看不到爷爷的身影，方才意识到我还在半空飞着。
要是摔下去必死无疑。
正在我绝望的时候，身下凭空炸开一张符纸。
我随之掉落在地上，软绵绵的，像是掉在海绵上。
一只只动物从我身边经过，冲进纸人圈子帮助爷爷。
有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
狐黄白灰柳，传说中的出马无五仙。
“爷爷！”
“爷爷！”
喊了几句，没有人回应。
我心想自己帮不上爷爷，回去照顾娘才是正事。
我来的时候有多快，跑回去就有多快。
可是明明几分钟的路程，我跑了很久，始终看不到家门。
夜色太黑，我看不清路。
不过我可以确定，走的路绝对没问题。
我不肯放弃，一直跑。
跑到后来，两条腿灌铅一般无比沉重。
跑的久了，我失去方向感和时间观念。
只剩一口执念，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奔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突然，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十三的替身有问题，老二跟我去城里找扎替身的扎纸匠去。”
“老三出去寻找老大，千万别让他靠近村口的小庙。”
“老四去寻十三，这孩子可能着道儿了。”
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有四个儿子，四叔最讨爷爷喜欢，得爷爷真传。
四叔也是最照顾我的，所以爷爷让四叔来找我。
“爷爷，四叔，我在这里。”我拼命呐喊。
我能听到爷爷的声音，可是爷爷好像听不见我的声音。
我喊得嗓子沙哑，喉咙里火辣辣的，爷爷都没回应我。
突的，我意识到不对劲。
我既然能听见爷爷的声音，应该距离家很近。
家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必然开灯照明。
有灯就有光，可我的四周漆黑一片。
鬼打墙！
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汗毛倒竖，身体更加冰冷。
好在我听到了爷爷的声音，朝着声源跑就对了。
不知不觉，灌铅的感觉由双腿转移到后背。
确切地说，我好像背了一个自己。
跑得越久越沉重，后来整个腰弯曲变形。
我伸手向后抓去，什么都没有。
“娘，千万别出事啊。”
我想起娘那张惨白的脸，心中极为不安。
我跑不动了，干脆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爬。
过了很久，我累得虚脱，直至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刺目阳光照射进眼睛里。
我微微眯眼，看到一张熟悉面孔靠近。
“四叔，怎么是你，爷爷和我娘呢？”
四叔摸了下我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微微点头。
“爷爷和你二伯连夜进城了。
昨晚我听到你娘房间有声音便赶过去。
青姨她受了些皮外伤，我给涂了点金疮药，看着青姨睡着。
现在没醒，你先别去打扰。”
听到四叔的话，我确信昨天听到的声音是真的。
“我怎么回来的？”我好奇问道。
四叔微微皱眉，“你昨天晚上围着村口小庙跑了一晚，累得昏迷不醒，邻居背你。”
我家位于十字路口和村口小庙中间。
昨天晚上，我应该是路过家门口时，听到的爷爷声音。
想到此，我不由得倒抽冷气，惊叹鬼打墙可怕。
我试探着活动一下，双腿依旧酸麻，后背的沉重感没了。
检查了一下自身。
不知道谁给我换了一身衣服，手脚也都擦拭干净。
我没多想，开口问道，“四叔，知道昨天晚上什么东西搞我吗？”
“我去的时候没发现脏东西，你以后尽量小心点儿，别走夜路。”
我和四叔正聊着，村长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大声埋怨道。
“李老四快点去看看吧，你大哥坐在村口小庙上了。
老祖宗交代过，村口小庙供养着一尊大仙，随意动小庙，会给村子带来灾难。”
村长一口气儿没说完，缓了一下继续道，“村里要是因为你们老李家出事，别怪我这个当村长的不客气。”
村长话没说完，四叔已经跑了出去。
又是村口小庙！
我昨天在小庙转圈，大伯也去了小庙。
我好奇之下，起身跟了上去。
经过院子时，我看见水盆边儿放着爷爷昨天穿的衣服。
血迹斑斑不说，还有好多个小洞。
“四叔，昨天爷爷受伤了吗？”
“是的，没来得及包扎，急匆匆进城去了。”
“知道爷爷怎么受伤的吗？”
“爹回来没说！”
我和四叔一问一答，转眼间到了村口小庙。